“你还在这里等啊,不到最后一天,我想小杉是不会出来的。”韩舒静静走来,看到布魂淡露出一丝惊奇,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位铁哥们。
见到韩舒,布魂淡有些不自然起来,绝色仙姿他见过不少,可是眼前人却有着某种吸引力,让他心头有些凌乱。
“看来我是白白等了五天了。”胖子露出了特有的笑容,两道下巴很有节奏地跳动着。
“听了笛仙贝的消息没。”韩舒带着一丝忧色说道。
布魂淡点点头:“白眉真仙的面子真大,居然有这么多势力给他面子。”
韩舒叹息一声:“真仙的地位确实高贵,随风城五大势力,其中随风学府、锻造堂、天宝拍卖行都为李木白投注了,独仙公会还没消息,你们洛神商盟要出手吗?”
布魂淡心领神会,对方看来是要让自己表态的,决斗在随风城并不稀奇,各大势力经常这样较劲,好处就是可以变相打击对方,又获得面子。
“韩舒仙子老实说,这次决斗小杉爷的胜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各大势力间的矛盾你也是知道的,其中利害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,就算我支持小杉爷,洛神商盟那边我也说服不了啊。”布魂淡不为自己考虑,也得为商盟考虑,平白无故得罪一位真仙,绝对是犯傻的行为,而且白眉仙山到现在也没用任何动静,其中肯定有猫腻。
韩舒含情脉脉第看着布魂淡,期盼地问道:“你不是小杉的朋友吗?朋友有难,应该两肋插刀,既然没有人看好他,你更加应该支持他,否则这次的决斗他会很凄惨的。”
布魂淡连忙躲闪,视线转移到路边,为难地说道:“那个商盟做事一向只问利益,其他三大势力这么直白的投注肯定是有所仰仗的,而且李木百的实力明摆在那里,小杉爷这次做的太冒失了。”
“还以为你是小杉的铁哥们儿,没想到不过如此,离我心目中的理想仙侣差远了。”韩舒无比的失望,最近仙山访客渐渐少了,这就是直白的震慑,对方想要以这种方法死死压倒朱杉,她迫切想找到解决的办法。
布魂淡憨厚的脸孔瞬间凝固,直直盯着对方,很气愤地问道:“别把我看扁了,我跟小杉爷的交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,早晚我会证明给你看,你理想中的仙侣跟哥比起来差远了。”
“是吗?那你的意思是?”韩舒不置可否,略有深意地问道。
布魂淡下狠心道:“洛神商盟肯定支持小杉爷,这事我豁出去了。”
韩舒刚想开口,发觉笛先贝有信息波动,连忙查看,露出意思慧黠的笑容道:“那个刚刚传来的消息,三大势力共同投注三千万仙元石,似乎猜到洛神商盟会站在朱杉这边一样。”
“什么。”布魂淡脸色大变,赶忙确认,一脸死灰,支持朱杉的事情还没向上级汇报,没想到那边又出手了。
“你刚刚说的话不会改变吧,仙人要有骨气啊。”韩舒盯着对方,暗自发誓怎么样也要为朱杉找一个强大的赞助商。
布魂淡心里七上八下,但见到韩舒默默的眼神,顿时点头道:“放心吧,哥可是仙骨铮铮的大仙,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。”
韩舒目送对方离开,当下不再传送阵停留,回到仙府,一丝异样引起了她的注意,亭台处,灵气变得躁动不安,一条条若隐若现的水流状丝绢旋转着升腾开来。
韩舒安惊,这会儿秀白雪并没出现,林秒可这几天都在学府静修,亭子中的诺伊脸上带着宁静,只是她吸收灵气的速度极其惊人。
“水灵之体终于要开始了。”韩舒多少有些期待,这可是绝迹了的体质,但一想到秀白雪,目光有些黯然。
“估计再过五天就好了,白雪你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呢。”韩舒出了仙府,努力让自己不在想这件事情。
随风城中决斗的浪潮依旧无法平静,三大势力的强势赞助,让那些零散的投注者似乎看到了曙光,纷纷锦山添花,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,朱杉身后有个大家伙,投注多少,它接多少。
“号外,洛神商盟全权赞助朱杉,这是大势力之间的较量,大家还等什么,机不可失失不再来,也许这是发财的大好机会,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。”笛仙贝中的消息频频爆料。
一辆战车从空中飞过,目标直指小杉仙山,当中坐着的正是路遥,也就是随风城主的长子,未来城主的有力竞争者。
“越来越有意思了,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跟木较劲,我倒要看看朱杉是何许人也。”路遥对于决斗没多少兴趣,但是牵扯到四大势力,他也不得不关注起来。
“少主要是朱杉真如传闻那般,倒也可以招到麾下,如今的随风城虽然太平,可是暗流汹涌,二少主居然在酝酿什么大阴谋。”就在这时,路遥身后传来阵阵波动,苍老的话语随之传来。
战车直接停在仙府上方,路遥落到地上,而这时韩舒正谨慎地看着他,拥有战车的人肯定有背景,她本能地感觉到对方不是朱杉的朋友。
“你是谁?”路遥卖相极好,可是韩舒依旧没有半分客气。
“恩?”路遥刚欲开口,隐隐捕捉到一股奇怪的波动,目光也随之看向那座仙府。
韩舒大惊,水灵之体的秘密可不能被发现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,大声说道:“你究竟是何人,私闯别人的仙山可是很严重的。”
路遥回头,上下打量韩舒一番,一脸宁静地说道:“有意思,我问你,朱杉现在在哪里?”
对方的姿态在韩舒眼里就两个字,傲慢,心生厌恶,不客气地说道:“小杉在修炼直到决斗,任何人都见不到他。”
对方的那点心思路遥又怎能不知,不以为意很直白地说道:“仙府中修炼的可是朱杉,既然他不出来,那我进去好了。”
“不许进入仙府。”韩舒脸色大变,仙府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进去的,赶忙挡在对方跟前。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怒色,对方的举动让他越加觉得不对劲,富有深意地说道:“这么浓重的水灵之气,我想另有其人吧,朱杉肯定没有,有意思,阻挡我者皆一个字,死。”
韩舒瞳孔一缩,强大的威压正从陆遥身上散发出来,毫无保留,尽数涌向自己。暗叫不好,诺伊的波动肯定瞒不住对方,只是此刻还未被察觉,要是真让他闯进去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你这是在挑战随风城的威信。”陆遥的来历,韩舒一无所知,有一点可以肯定,来头不小,眼下她毫无办法,只能拿随风城给对方施加压力。
“还不错,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,少拿随风城来压我,告诉你,在这里我就是天。”对方的坚持没有让陆遥懂得怜香惜玉,相反的更加勾起心中的好奇,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修炼,会如此的奇特。
“无耻,这里不欢迎你。”韩舒绝望了,看对方的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,周身仙元力开始运转,不一会儿三道磅礴的仙元力包裹着她的身体。
“收!”韩舒念动口诀,在跟对方纠缠,诺伊的秘密就要彻底泄露了,仙府在这时一阵晃荡,渐渐的腾起,她准备收起。
陆遥不以为然,露出一丝冷笑,踏前一步,伸手指着仙府,吐出一个字:“定!”
韩舒闷哼一声,愤怒地盯着对方,一股比她强上数倍的仙元之力直接将仙府压到地面上,实力的差距明摆着,此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。
似乎看透了对方的心思,陆遥警告道:“不要想着封印仙府,在我面前你做什么都是徒劳,我的耐心有限,滚开。”
韩舒没有回应,此刻要是让步就真的完了,惊慌涌上心头,到底有谁能阻挡陆遥,她第一个想到秀白雪,随后否定,眼前人的威势实在强大,就算两人联手也没有胜算。
“轰!”陆遥看似平静,可是此刻已经发狠了,九道金色的仙元之力猛然爆发,就如决堤的洪水,毁天灭地地朝着韩舒呼啸而去。
“天仙九重天?”韩舒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,对方的攻击说来就来,此刻想躲避已是来不及,顿时心生绝望。
“堂堂的少主居然恃强凌弱,这有伤随风城的风化啊。”话音落毕,一道肥硕的身影瞬间挡在韩舒的面前。
“有意思?”陆遥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,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居然巧妙地将自己的仙元力化解,这要是凑巧,打死他都不信。
“你认识我?”陆遥来了兴趣,脸上带着真心的笑意,好像今天会碰上很多有趣的事情。
韩舒劫后余生,有些虚脱,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体积超常的背影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布魂淡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无助,脸上顿时不悦,目光跟陆遥对视:“随风城谁人不知,只不过今天少主你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。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陆遥脸上依旧带着和气的笑容,只是多了一丝阴霾之色。
布魂淡没有理会他,转身朝着韩舒伸出手,一脸真诚地说道:“你没事吧。”
韩舒没有开口,乖乖地伸出手,随后有些警惕地站在胖子身后,完全不明白布魂淡是什么出现的,她可不相信是凑巧,一时间对他的感官有变得神秘起来。
“无名小卒一个,洛神商会的一个小管事而已,少主身份尊贵,想必不会为难我们吧。”布魂淡拍拍衣襟,坦荡荡地回答。
“你找死,区区一个管事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。”陆遥死死地盯着布魂淡,这一刻他动了杀念,对方这幅模样让他很是不爽。
“难不成你敢在这里动手。”布魂淡表面憨厚,可也是十足的汉子,一脸无惧,誓死将韩舒保护在身后。
“有什么不敢的,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。”陆遥刚欲动手,脑中传来一道仙识,顿时平静下来。
“胖子有你的,差点着了你的道。”陆遥脸上舒展开来,那抹阴气顿时消失,此刻像是在欣赏一件宝物一般,目光始终不离对方。
布魂淡一脸无辜,茫然地说道:“少主什么意思,我怎么听不明白,莫非我长得太帅?”
“很好!”陆遥笑了,随后直接飞入战车中,还未坐下,一个黑袍中年人便出现,躬身道:“少主对不起,刚才太过突然,我感觉到二少主的人就在附近,所以才阻止您。”
“黑夜不用解释,刚才多亏你了,小杉仙山,有意思。”陆遥表现得极其平静,缓缓坐下。
“黑夜帮我查查这胖子的底细,二弟啊,你还真不让人省心。”陆遥不是傻子,突然出现的胖子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,要不然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,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人。
战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布魂淡噗通一声直接坐到地上,喘息地说道:“吓死我了,韩舒你怎么惹上了这个白眼狼。”
韩舒处在思考当中,没有听清布魂淡的话,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猪头才惊醒,顿时一掌直接扇出。
“你干什么?”韩舒警惕地看着布魂淡。
“什么玩意,我在问你话,你怎么不回答,要不是哥闪的快,还不得受伤。”布魂淡怒骂一声,自己的好心居然换来的是一巴掌。
“对不起,你刚刚说什么。”韩舒没有反驳,而是带着歉意问道,眼前的胖子今天表现跟上次简直大相径庭,加上陆遥的出现,一时半活儿她没法理清。
布魂淡彻底无语,对方好像没了魂一样,无奈道:“我是问你,刚才那个白眼狼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。”
“是来找小杉的,我说现在不行,他非要见,幸好你来了,谢谢你。”韩舒将仙府的事情隐瞒下来,对方还没到可以知道的地步。
布魂淡没在多问,看了看仙山,自言道:“等决斗结束,叫小杉爷换一个好的护山大阵,否则这里成公共场所了。”
韩舒看着对方露出一丝异色,这话好像某人早就说过,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下文,摇摇头不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,疑惑地问道:“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?”印象中胖子好像挺忙的,没有事情一般不会到这里来。
布魂淡一脸委屈地看着韩舒,抱怨道:“还不是因为赞助,本以为说服商盟的负责人就大功告成,谁知道这几天的投注一直在上涨,负责人要见见小杉爷,见不到我就得挂了。”
韩舒若有所思,洛神商盟能够这么快成为朱杉的赞助商,虽然她无法知晓,但是胖子肯定出了很大的力,负责人要见小杉,倒也无可厚非,可是眼下连她也见不到对方,一时间没有了办法。
“很为难吗?”见到对方没有回答,布魂淡不安地问道。
韩舒摇摇头,否定道:“麻烦倒是不会,只是那个传送阵连我也进不去,没办法通知到小杉。”
“完了。”布魂淡一脸绝望,负责人那边自己可没法撑几天,要是对方真要决斗那天出现,自己的人生就到头了。
韩舒刚欲开口安慰,一股厚重的水灵气如决堤的洪水从仙府中倾泻而出,本就一脸苦瓜像的布魂淡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异色,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仙府,嘴角渐渐弯起一道弧度:“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,里面是哪位在修炼啊,不简单呐。”
“跟你没关系,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的上级吧。”被对方这么一说,韩舒讲话变得不利索,此刻只希望对方马上离开。
“也对啊,被小杉爷害死了,我先走了。”布魂淡叹息一声,不再留恋,匆匆离开。
确定对方已经离开,韩舒哪还有时间呆在原地,急忙飘入仙府中,水灵之体已经大成,这比她预想的还要来得早,对于诺伊来说可是有着深远的意义。
阵法空间中,一地的空瓶子凌乱无比,南爷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朱杉,对方的动作始终如一,简单的不能在简单,不过到了现在,他明显感觉对方有一丝神韵在当中,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究竟是好是坏,他也不能确定。
“一万锤。”朱杉脸上古井无波,他不知道自己捶打了多少下,没有半分焦躁,相反的他渐渐习惯了这样无聊的事情,每捶打一万下,他就会换另外一只手,这样的交换成了他唯一的乐趣。
万丈高楼平地起,累积的越多就是为了更火爆的爆发,南爷虽然只是看客,可是朱杉灵气的积累他在清楚不过,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保持安静,两人的对话不多,可是他每次的开口都能让南爷震惊万分。
“小子有没有感受到天道的气息?”对方体内的灵气波动相当可观,甚至高于一般的仙人,南爷可不相信朱杉还没摸到天仙的门槛。
锤声清脆悦耳,朱杉依旧继续敲打,赤裸着上身,肌肤呈现古铜色,肌肉线条渐渐趋于完美,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:“炼器我还没入门呢,那个不急。”
这样狂傲的话语要是出自别人的口,南爷肯定要吐槽一番,可是朱杉说这些,他的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,相反的尽显欣慰。
“修炼本就是要有一颗平静的心,不急不躁,一切用平常心对待这很好,不过一直保持这样也不是一件好事,小子我看你已经可以了,再说了决斗就快要到了,你还是先突破到天仙吧。”炼器没入门,这打死南爷都不会相信,能够领悟到炼器先炼己,怎么可能没入门,那些名门宗师又有多少人能够想到这点。
“真的不急,我现在只炼化了仙脉,接下来我要炼化我的血肉,还要炼化我的筋骨,只有全部完成了,才算是真正迈入了炼器的世界。”付出的越多,领悟的就越清晰,朱杉不断实践,获得的收获是巨大的,此刻他已经掌握了炼己篇方向,十分自信,只要真的成功了,那么前途一片光明。
南爷没有过多惊讶,对方的古怪话语他已经习以为常,此刻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一样:“小子你是打算将自己炼成仙器吗?哪有你这样想法的。”
“那是因为没人像本少爷这样想过,千锤百炼第一篇我觉得有四个阶段,前面三段我已经找到了方向,只是最后一个,灵魂该如何炼化,这点我始终想不通,我以前也很少看到详细介绍灵魂的。”朱杉十分可惜地说道,完美的东西不应该有瑕疵才对。
和蔼的脸庞顿时一颤,南爷在怎么平静,此刻也出现了破绽,那是崩溃前的征兆,吞吐道:“小子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吗?”
朱杉停下了捶打,扭头白了对方一眼:“难不成是你教的,这么久了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没教我。”
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直接让南爷发狂,骂道:“别得了便宜还不爽,没有我千锤百炼你能修炼吗?师傅领进门,修炼在个人,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?”
“我错了。”自知理亏,朱杉给了对方一个笑容,继续自己的事业。
南爷静静看着对方,锤炼灵魂是一件复杂的事情,九死一生,朱杉能够提出这点,倒是让他刮目相看。
“朱儿啊,眼前这人真是你的后代吗?我怎么感觉他像先祖们的转世啊,这让我以后怎么教导。”南爷心里非常的不好受,对于这种既不是天才也不是蠢材的人,他黔驴技穷了,手头上的方法捉襟见肘。
“有些想法跟你想的都一样,锤炼灵魂本就是炼器大师要做的事情,可是这也得等以后达到那个境界才行啊,这小子现在就想到,我真担心他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。”南爷不得不想个方法来防范未知的风险,朱杉让他一刻也没法放心。
“小子决斗八天之后就是决斗的日子了,你是不是该思考一下应付的办法。”出于好意,南爷提醒道,生怕对方陷入忘我的境地,忘记了重要的事情。
“只有八天了啊,不过要是我的计划不错,时间也够我完成了这三个阶段了。”锤声依旧循环传出,传来了朱杉自信的话语。
“小子你不担心决斗吗?对手可是相当的厉害。”南爷被对方的这份专注折服,不免有些担心。
“到时候在看,要是我的状态好的话,就去,不好的话本少爷才不会犯傻去送死,老头子你就不要担心了。”
南爷彻底石化,对方的心态怎么就这么的好,除了了炼器,好像其他的事情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屁,可有可无。
随风诚这几天可从没平静过,清幽的白眉仙山打破了以往的平静,三大势力都有代表来拜访,引起了巨大的轰动,摇摆不定的投机者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,纷纷投注,除了三大势力,一些名门望族也蜂拥而来,这让人不得不怀疑,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木白这次你可风光了,你不知道随风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,这种事情怎么就没发生在我的身上啊。”大厅中,四个衣着华服的青年相顾坐着,说话的是一个白净的男子,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。
李木白心中的阴霾也被络绎不绝的拜访者冲散不少,心情回转的很快,能够受到随风城大部分势力的青睐,这让他有些沾沾自喜,朱杉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一坨粪。
“妙可你看到了没,我才是有资格拥有你的人,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等你,我会让那个废物在你眼中消失。”李木白暗暗下定决心,不杀死对方誓不罢休。
“木白你决斗的时候白眉老祖会去观战吗?兄弟们可是十分想拜见他老人家啊。”坐在李木白身旁的一位男子开口道。
李木白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:“寒风、陈道雨、游少寻你们的心思可瞒不过我啊,太爷爷究竟会不会去我也不知道,决斗过后我们也该好好准备学府的登楼大会了,这次我太爷爷会准备几件仙器,你们可要做好准备。”
听对方这么一说,三人的目光突然变得火热起来,有些不相信地问道:“是真的吗?他老人家会赐我们仙器?”
“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,听太爷爷说,这次的登楼大会有不可多得的机缘出现,要我们好好把握。”李木白肯定地说道。
白眉真仙的名头本来就十分响亮,能够得到他赐予的仙器,光是这荣耀就足以让人心动,三人也不是傻子,有好处不付出代价是绝对不可能的,可是这诱惑他们无法抗拒。
“木白这次的登楼大会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。”寒风认真地问道。
李木白点点头,一点也不避讳:“确实是,太爷爷说里面会出现对我很有用的东西,希望你们能够全力协助,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。”
“放心,既然对你有帮助,我们肯定会全力相助。”寒风心领神会,其他两人也纷纷点头,想到白眉真仙赐予的仙器,怎么算都不会亏。
“到时拜托大家了,今天我请客,咱们去醉仙楼。”李木白十分爽快地说道,决斗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情,登楼大会可就不一样了,连白眉真仙都十分重视。
南爷目光如炬,双手紧紧捏着,朱杉现在的样子惨不忍睹,比上次更加可怕,唯一不同的是,他的目光坚定不移,忍受着浑身的血肉像是在被一块一块的分割,愣是没发出一声惨叫。
“小子你好歹大叫几声啊,别忍着。”南爷于心不忍,对方自残的状态连他也看不下去。
“这算得了什么,仙元石,朱儿都是我的。”朱杉咬牙坚持。
南爷不知道说什么好,对方说的话虽然空想成分占大半,可是还真做到了,炼化血肉真的在他面前发生了。
旺盛的血气喷涌而出,甚至南爷能感觉到那些如附骨之蛆的杂质正在从朱杉的血肉中剥离,这简直违背了常理。
“小子你行,看来我能教导你的东西不多啊。”南爷完全被对方征服,拿出一瓶仙家秘酿自斟自饮起来。
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,朱杉一扫先前的萎靡,整个人生龙活虎,身体状态好得不能再好,此时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血肉中带着一股古老的气息,似乎强大无比,连他都不能一直去感受。
“祖先的血脉,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,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纯净的血脉。”南爷自言道,朱杉旺盛的血气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,这只有遇到比自己血脉更加高等的人才可能出现。
“什么祖先的血脉,跟本少爷没关系。”朱杉可没南爷这么惊讶,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,惊天锤随着对方走来,自主飞入他的手中。
“哈哈!本少爷的霸气够有魅力的吧,好好跟着我。”心情畅爽,朱杉一锤便砸向青木岩。
“铿!”强而有力的碰撞声传来。
“恩。”南爷露出一丝异色,望向朱杉,无形之中似乎有一道厚重的力量激荡开来。
“感觉怪怪的,难道我的力气变大了。”当事人对于异状更加的灵敏,这一锤朱杉明显感觉跟以往不太一样。
“嗡!”这时怪异的声音赫然从青木岩中传出,惊得朱杉连连后退,一脸的茫然。
“器之音!”南爷再也呆不住,直接飘到朱杉身后,惊讶地说道:“小子你做了什么?”
朱杉的惊讶并不比南爷的少,静静的站在原地,目光始终不离青木岩,提起惊天锤,再次砸了下去。
情况跟第一次每什么两样,嗡嗡之声不绝于耳,朱杉舔舔嘴唇:“千锤百炼果然不简单,这一招本少爷称之为一锤定音。”
南爷目瞪口呆,忽然之间他有一种感觉,跟对方呆在一起,自己的眼界每天都在掉价,见到朱杉再次沉入到捶打中,他果断选择了沉默。
“我感觉我这一锤的力量并不小,不知道砸在天仙的身上会有什么效果。”朱杉暗自思考,一力降十会,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,可是青木现在没法威胁到自己,这可是仙界三大最硬物质啊。
“我缺少攻伐之道,单凭炼器这门千锤百炼如何能够战胜那个废物呢。”朱杉表面装作若无其事,可是心里却对决斗十分慎重。
“一锤定音只不过是炼器的技艺罢了,看来我只能使用最野蛮的手段了。”朱杉不明白器之音是什么,只知道自己又进步了,他相信这对自己的炼器会有很大的帮助。
“不能想这么多,现在首要问题是炼化筋骨。”朱杉全神贯注,惊天锤不停与青木岩交击出火光,嗡嗡之声接连不断传来。
南爷表现得十分安静,目光中有着一丝黯然,看对方的样子,自己是插不上手了,自言道:“希望你能平安度过决斗。”
“大师的专注力。”南爷由衷地说道,在他眼中朱杉跟那个锻造台似乎浑然一体,是那么的自然,完全将外界隔离。
青木岩的外表没什么变化,要达到指头大小还有一段漫长的路,但是南爷对此非常有信心,他可以大胆地猜测朱杉只要进入到那个境界,青木岩变成指头大小不过在一锤间而已。
“炼器、阵法、攻伐之道,我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策略了,这小子既然有这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,为何不尝试下全部都传授给他。”贪多嚼不烂,南爷觉得对于眼前人而言,这话没什么束缚力,暗自思考一番,出声道:“小子我觉得你可以兼顾修炼其他两方面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朱杉随口问道。
“是这样的,炼器、阵法、功法之道我想一并教给你,你觉得如何。”南爷改用了商量的语气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
“为什么呢?”朱杉觉得对方的话语很是怪异,修炼不是要专注吗,怎么可能萝卜青菜全部吃下。
“对于别人肯定不行,但是你的话就另当别论了,再说了决斗可不是儿戏,你应该学习攻伐之道。”南爷十分耐心地说道。
“你原来是担心我过不了决斗那一关啊。”朱杉露出一丝笑容,随后认真地说道:“不是跟你说了吗?这事情你不用担心,不过你的想法倒是不错,只不过不是现在,等决斗完后倒也可以进行,攻伐之道么,老头子我需要一部跟火有关的仙家秘籍,到时候炼器就能在上一层楼。”
南爷两眼发光,对方说到自己心坎上了,点头道:“正和我意,那我就等着你凯旋归来吧。”
炼化筋骨并没有朱杉想的那么简单,有时候想法是美好,现实是残酷的,前两次的成功让他自信满满,体悟是一件漫长的事情,但是他将此当成了一种乐趣,筋骨是身体的支架,一旦有变化,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身体的崩溃。
“呼!”朱杉惊出一声冷汗,找到炼化筋骨的一刹那,整个身体突然坍塌,要不是他反应够快,说不定此刻早已成了一堆肉。
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南爷,朱杉喘着气,开玩笑地说道:“我说你看了这么久,好歹也给点意见啊。”
“小子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我。”南爷轻声答道,语气中明显带着无尽的怨言。
朱杉只是一句玩笑话,没想到对方倒是认真起来,赶忙解释道:“南爷你别误会,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,妹夫的,炼化筋骨看来不简单啊。”
“你以为跟吃大白菜一样啊,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。”南爷没有过多计较,认真问道。
朱杉点点头:“我感觉筋骨根本炼化不了,是不是我的想法出错了。”
南爷笑着否定道:“炼化筋骨没错,不过方法不对而已。”
朱杉一听有下文,急忙问道:“南爷别卖关子了,快说说我的方法错在哪里,我的时间不多。”
“你的方法我无法指正,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,想要炼化筋骨,必先由内而外,而不是单纯的遵照表面来进行。”
朱杉脑海中不停重播对方的话语,陷入了沉思,南爷不再出声,细细品味着仙家秘酿,阵法空间静静无声。
“内在?外在?”朱杉苦思着,要说到内在,筋脉、血肉不都是吗?为何到了筋骨就不能炼化了,这不是互相矛盾吗?想到这点顿时停住了思考,目光落向南爷,他不好意思在出声。
南爷看似漫不经心,可是心神全都在对方身上,这时有意无意地说道:“每一件仙器,不管品质如何,总有它的灵魂在当中,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,而仙人,不管优劣,却不会少掉骨气,仙风道骨,修炼逆天而行,最少不得是傲骨,你可别把筋骨想的太简单。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,朱杉感激地看了看对方,随后握着惊天锤走到青木岩跟前,缓慢的捶打起来,此刻他双目紧闭,每一下力气并不大,半点声音也没有。
南爷老神在在,眯着眼睛像是打起来瞌睡,完全不在意对方如蜗牛般的动作。
朱杉此刻的状态说不上好坏,神情安详,捶打的动作就如机械般,从未变过,这是一种比安静更加古怪的状态,此刻他的脑海一直回想着南爷的话语。
“由内而外,傲骨。”不知道过了多久,朱杉睁开双眼,自言道:“仙风道骨,做人要有痞气,做仙要有骨气啊,所谓输人不输阵,本少爷傲气冲天,我的筋骨谁也炼化不了。”
“啊!”朱杉大喝一声,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思路清晰无比,南爷的话敲醒了自己,修炼就是需要一种信念,舍我其谁的意志。
“有我无敌。”朱杉双目燃起熊熊烈火,这一刻他的气势急速暴涨,体内传来噼噼啪啪之声,清脆无比,神情没有半分痛楚,相反的显得悠然自得,似乎是在享受。
南爷睁大眼球,嘴角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:“果然是这样,这小子总是会给我带来惊喜。”
朱杉抡起惊天锤对着青木岩打了下去,力度似乎跟先前没什么两样,可是当锤子与岩接触的刹那,一股霸道的力量直接震荡开来。
“水到渠成,筋骨原来不需要炼化,这股强大的气息既然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,那就叫做骨气吧。”尝到甜头,朱杉可没打算停止,不停地在熟悉当中。
“什么骨气,小子这是浩然正气。”一声不和谐的话语从朱杉身后传来。
“老头子什么意思。”朱杉转身问道,见到南爷一脸享受地吸收着骨气,大怒道:“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
南爷的心情很好,浩然正气对于他来说可是好东西,解释道:“小子你不错,居然能够修炼出浩然正气,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啊,你以后绝对会成为厉害的炼器大师,我也能跟着沾沾光。”说完南爷疯狂地吸收起来。
“老头子我怎么觉得获利的是你啊,什么浩然正气,我一点好处也没得到。”看着南爷那贪婪加满足的神情,朱杉哭笑不得,一种被宰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南爷像是看白痴一样盯着对方:“眼光别老这么低,炼器你也算是入门了,一般的材料我想你现在能够加工了吧。”
“加工,这个可以有,不过还差一点。”朱杉习惯性地摸摸脸颊,不再理会南爷,继续捶打青木岩。
南爷欲言又止,对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,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,按照他的理解,朱杉也该突破到天仙了,别说仙脉了,对方整个人都在向着仙器靠拢。
“老头子你觉得我现在的身体跟天仙比起来孰强孰弱?”捶打中的朱杉出声问道。
“不好说。”南爷表示非常为难,虽然对方的血脉已经赶上祖先,可是底子太薄了,厮杀可不是单单比拼的身体强度。
“单论体质的话,我想除了那些厉害的天仙,一般的比不过你,如果考虑全方面的话,这次的决斗你最好不要去。”南爷看问题比较全面,对方的进步喜人,照这样下去前途一片光明,心里更加反对这次的决斗。
“还没跟天仙真刀真枪干过架呢,我还真想试试。”朱杉流露出浓烈的战意,要是能将李木白踩在脚底下,那得多拉风啊。
“小子你拿什么跟人家拼,你现在才炼器入门而已,当务之急你要学会隐忍。”南爷严肃地提醒道。
朱杉不以为然,对方越是这么说,他就越想试试,这不是为了面子,而是一种自信,不得不说身体的改变给他带来了满腔热血。
“这也是难得的考验啊,别小看本少爷。”朱杉闭上眼睛非常有节奏的铿铿声从惊天锤中发出。
“小子你想送死我不拦你,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。”一根筋的南爷见多了,可是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,索性飘到一边,连看都没看朱杉。
“号外!号外!随风诚三大顶尖势力连同各方小势力将注码提到了十亿仙元石,洛神商盟至今还没有发出消息,看来是默认了。”
布魂淡听完这则消息,脸上十分精彩,此刻大厅中就只有他一个人,完全想不通一场简简单单的决斗怎么就闹得这么大。
“你这次做的有些过了,看来他们是想一劳永逸啊。”一句冷漠的话语在布魂淡脑海中响起。
“三大势力真不让人省心,想要一次性击溃洛神商盟吗,堂主我还是那句话,全力支持朱杉。”布魂淡淡淡地说道,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“哎!白眉老不死的真是好运气,修为又上一层楼,那些势力还不是为了讨好他才对决斗这么积极,可是我们一介入,矛头就来了,表面上是一场决斗,可实际上是我们跟其他势力的生死战,十亿仙元石,足够击溃我们的根基了。”冷漠的话语再次传来。
“一山不容二虎,早晚都会有一战,我们只是提前了而已,决斗倒是给了他们很好的理由。”布魂淡露出一丝冷笑。
“没办法了,剑已出鞘,好处都给你了,总得让我见见朱杉吧。”
布魂淡摇摇头:“只有决斗的时候能够见到了,他在修炼,没人可以打扰。”
“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信任?”冷漠的话语带着一丝疑惑。
“我很欣赏他。”布魂淡轻声走出大厅,一到外面胖子独有的笑容立刻在脸上展现出来:“小杉爷啊你可要谢谢我啊,这次我是破釜沉舟了,你要争气啊。”
小杉仙山周身笼罩着乳白色光芒,传出令人忌惮的阵纹波动,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而远之。仙府前四小紧紧躲在韩舒的背后,目光有些担忧地看着仙府的上空。
“终于是要突破了。”韩舒目光落向高空,一道金光直接降下,一股柔和的威压迎面而立,金光一分成三落入仙府中。
“呼!”整个仙府充斥着厚重水灵之气,隐隐有扩撒到外界的趋势。
“韩舒启用护山大阵最强的封闭,决不能让别人察觉。”仙府中传来秀白雪焦急的声音。
韩舒点点头,连连打出道道白光落向小杉仙山四处,护山大阵就如一个巨大的锅子将仙山笼罩在当中,外人连里面的情景都看不到。
仙山中可不平静,一阵狂风暴雨,四小慌张逃窜,韩舒握紧秀拳:“快点完成吧,这动静可是很容易被那些老妖怪察觉的。”
水灵之气开始收敛,随着天空恢复正常,韩舒总算放下心来,没等她进入仙府,两道身影便从当中走了出来。
秀白雪脸上带着一份喜悦,轻轻拉着诺伊,神情跟以往大不相同,直接说道:“韩舒伊伊突破了,天仙三重天。”
“比预期要快很多呢。”韩舒的目光落在诺伊身上,绝美无比的少女此刻多了一份灵气,水灵之体本就亲和力强大,这一看连她都有些失神。
“伊伊恭喜你哦。”韩舒露出一丝笑容:“妙可要是看到了可有她受的了,这几天竟然都在学府里。”
“谢谢你们的帮助。”诺伊十分认真地说道,突破天仙三重天,以前她从没想过,可是现在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,目光中似乎少了一个身影,忙问道:“白雪姐姐、韩舒姐姐少爷现在在哪里?”
“他啊!惹了大麻烦,我想应该快出来了。”韩舒没好气地说道,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魅力,诺伊的神色可骗不了她。
“少爷有危险吗?”听到对方这么说,诺伊焦急地问道。
秀白雪轻声解释道:“伊伊你家少爷本事可大了,他能有什么危险,倒是你刚刚突破,目前最重要的是巩固一番,还有我给你的衍息项链也要炼化一下,以后都要戴在身上。”
“少爷真的没事?那他去哪里了?”诺伊还是不怎么相信,仙识搜索之下没有发现朱杉的身影,心里无法平静。
韩舒摸摸对方的额头,肯定地说道:“小杉在阵法空间中修炼,伊伊不用担心,听白雪的话,等你巩固好自己的境界,小杉也就差不多出来了。”
“好了伊伊,我们进仙府吧。”秀白雪出声道。
“哦。”诺伊将信将疑地跟着对方进入仙府。
韩舒没有跟上去,朝着学府的方向飞去,几天不见林妙可,心里不放心,明天就是决斗的日子,生怕对方会错过。
“老头子我先走了,你就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吧。”朱杉整理一番,不再捶打青木岩,换了一身衣服,扛着惊天锤朝着南爷挥挥手。
南爷静静背对着对方,心里气愤无比,此刻赌气不理会朱杉,直到他离开后才慢慢转过身来,一脸忧虑:“这小子送死都这么积极。”
一出阵中空间朱杉没有马上离开,肉痛地拿出三百仙元石补充进了传送阵,这才兴致阑珊地回到仙山。
“一千四百仙元石,赋税也要仙元石啊。”朱杉发觉自己跟穷字形影不离,到手的仙元石总会以可怕的速度消耗光。
刚走几步眼中露出疑惑:“谁弄的护山大阵,这得多少仙元石?”
朱杉仔细一想便释然了,谁弄的大阵谁养去,自己瞎操什么心,有便宜不占枉为仙,来到泉水边,四小正懒散地晒着太阳,神情悠然自得。
“大胖二胖,大球二球你们给我过来。”见到四小这么舒适,朱杉马上出声道,好歹自己是他们的主人,双方的身份必须明确。
四小没有起身,带着鄙视的目光看了朱杉一眼,各自扭扭身体,用屁股对着他,没有过多的惊喜。
“难道是这么久没见,对我有意见了。”想到这点朱杉掏出四颗仙元石冲着四小叫道:“快看看这是什么?”
本以为对方会蜂拥而来,可是结果却让朱杉失望,四小看了一眼就没了下文,无奈之下收起仙元石,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“小杉是你?”韩舒略带惊讶地看着对方,身旁的妙可没好气地说道:“总算出来了,我还以为你会逃避呢。”
没等朱杉转身,四小此刻活跃了起来,理都没理他,直接跑到韩舒跟前,连连撒娇,妙可直接将二胖抱起来,喂了一颗仙元石。
“真乖,你们可比小杉乖巧懂事多了。”妙可没有厚此薄彼,其他三小也分到了福利。
朱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,生气地说道:“我就说这几个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怪,韩舒你行啊,趁我不在霸王硬上弓啊,有你这么趁人之危的吗?”
“臭小杉你少胡说八道,要不是韩舒姐姐照顾它们,早就饿死了,你这是恶人先告状。”林妙可怒了,眼前这家伙纯粹欠揍。
朱杉甩甩头发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事实胜于雌辩,你们要明白一点,我才是这几个家伙的主人,你们顶多就是住客,这点不要混淆了。”
林妙可正要发飙,韩舒出手拦住他目光落向朱杉:“你这个主人一点都不称职,最起码你应该要关心它们,看看现在,它们对你没有任何感觉,我只是看不过去代你照顾一下而已,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
“最近事情较多,说好的,你知道照顾而已,别起拐带之心,对了你们的租金到期了,什么时候给我?”朱杉不再追究四小的事情,看到正主,拿到仙元石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市侩之徒,没出息。”林妙可彻底无语,走到对方跟前狠狠踩一脚甩头而去。
“小丫头就是小丫头,经不起大风大浪。”揉揉脚趾,朱杉一笑置之,示意韩舒缴纳仙元石。
韩舒也感到很无奈,对方对仙元石有着着迷一般的热情,任何事情跟这个摊上关系,就会变得麻烦起来,续缴一个月的租金之后,这才细细打量对方,疑惑道:“修炼了一个月,你有把握吗?”
“本少爷从不打没把握的仗。”朱杉扛了扛惊天锤,充满自信地说道。
韩舒疑惑不解,对方不管修炼了什么,可是仙灵就是仙灵,这根天仙是本质的区别,她无法理解对方的自信来自哪里?
“小杉这一个月你修炼了高深的仙法吗?”出于疑惑,韩舒询问道。
“这一个月我在学习炼器,以后成大师了,就可以赚好多仙元石了。”朱杉随意说道。
“炼器?”韩舒惊呼道,对方到底在想什么,决斗可不是儿戏,可是看他的样子,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。
“是啊,要不是因为决斗,我巴不得一直呆在里面,明天解决完这破事就没人打搅我了。”朱杉挥了挥惊天锤,疑惑道:“对了韩舒谁弄的护山大阵,是你吗?”
韩舒摇摇头:“白雪弄的。”
“她会这么好,我可是不会付仙元石的。”朱杉有些好奇,对方怎么看都不是大方的主。
韩舒白了对方一眼:“伊伊突破了,白雪布下大阵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搅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,我也好久没看见她了,既然突破了,我总该可以看看她吧。”朱杉有些惊奇,伊伊突破对于自己而言总归是一件喜事。
“少爷。”韩舒还未开口,一道身影便扑入朱杉的怀中,这让她话语都省了。
“看到少爷要这么激动吗?”朱杉措手不及,诺伊的行动实在太迅捷,连忙将对方推开。
“少爷我突破天仙了。”诺伊激动地说道。
“我知道了,瞧把你激动的,我检查检查。”说着诛少爷很不客气给对方来一个全身检查。
“少爷韩舒姐姐在这里呢。”诺伊俏脸通红,低头出声道。
韩舒连忙出声道:“你们好久没见了,多聊聊吧,小杉等等我在详细跟你说说决斗的事情,这些天可发生了很多事情。”
看着韩舒匆匆离去的身影,朱杉应声道:“那你等等去我的房间。”
“少爷!”诺伊总觉得对方说的有些不合理,细想之下又不知道问题在何处,顿时语塞。
“伊伊变漂亮了啊,你现在可是天仙了,小纳灵决不适合了,可是好的仙法太贵了。”朱杉想法非常实际,天仙没有好的仙法实力差距是非常大的,顿时为难起来。
“少爷仙法我自己有,不过白雪姐姐说,我需要一把好的仙器。”诺伊小声地说道,一谈到仙元石,她就无比紧张。
“你有仙法?多少仙元石买的?”朱杉认真地问道。
诺伊忽然明白了妙可等人生气的原因了,对方什么都好,就是把仙元石看的太重了,连忙解释道:“少爷仙法是我自己的,我突破之后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,不要仙元石的。”
“哦,伊伊那你现在能够使出你的仙法吗?”朱杉眼中的惊奇一闪而逝,轻声说道。
“恩。”诺伊用力点点头,周身散发出阵阵水汽,就连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,而后她的身影在朱杉面前渐渐模糊起来。
“伊伊好了。”朱杉像是发现了什么,示意对方停下来,抓起对方的手认真检查起来。
“朱杉你总算出来了。”秀白雪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,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。
“我正想找你呢。”朱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,将诺伊拉到身后,十分果断地说道:“谢谢你对伊伊的帮助,这人情我记下了,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。”
秀白雪的脸色渐渐冰冷起来,目光时刻不离对方,冷声问道:“朱杉什么意思。”
朱杉这次没有退缩,提醒道:“还能有什么意思,伊伊是我的人,这点你最好记在心里。”
秀白雪露出一丝冷笑:“这事你无法做主,我可是消耗了大量的仙元石,你想要跟我谈判,先把仙元石还给我。”
“少爷,白雪姐姐是好人。”察觉到气氛不对,诺伊忙说道。
朱杉示意对方不要说话,轻轻吐出两个字:“多少?”
“伊伊很特别,光是那些阵法,打底就是十万仙元石,天仙每天就得消耗一百仙元石,还有目前我正在帮伊伊找一把好的仙器,估计价格不会低于十万仙元石,你说说应该给我多少?”秀白雪道出实情。
朱杉勉强保持镇定,摆摆手:“伊伊的事情暂时先放下,等我将决斗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在来解决你看如何。”
“随你便,伊伊跟我走吧,你的境界还不稳定。”秀白雪朝着诺伊招呼道。
“少爷你要决斗吗?”好几次听到这个词语,诺伊疑惑不解。
“一件小事情而已,伊伊你先跟着白雪。”朱杉说着朝自己的仙府走去。
待续
(八)
夜色如银,微风拂动,小区中一片祥和,偶尔传来喧嚣的劝酒、打牌之声,显得是那么的悦耳,时而保安提着电筒来回巡逻着,绝大多数住户这时候都已经睡去,在一栋黑暗的高楼中,一住户的灯火却是明亮着,在黑夜中很是引人眼球。
天凌面对着眼前的画稿,正在专注地创作着,刻画的人物栩栩如生,可见他的画功造诣很深,实际上这正是他的工作。画布中是一个长须的老者,类似于古代道君老子的模样,只是又微有不同,其中加入了他自己的理念。
说起来天凌是一个无业游民,大学毕业便放弃寻找工作,一心扑在自己热爱的绘画事业上,做了一家漫画社的兼职画手,偶尔接下一些画稿,日子倒也过的平平静静,他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一代绘画大师。
“道德天尊啊,不知道我画得像不像,这世界有着太多的不公平啊,也不见你管管事。”天凌对着即将完成的作品,轻声说道。
天凌静静掏出手机,拨通了爸爸的电话。
“亏你还有脸打电话,辛辛苦苦供你读大学,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,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,你就抱着你那破画过一辈子吧。”天凌还未开口,电话那头一个粗矿的声音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通乱骂。
“我去!”天凌一时无言,他知道当自己选择走上这样一条道路后,就跟死刑犯一样,不单是父母不理解,就连朋友们都不理解,等于跟整个世界为敌,一时无可奈何。
“你行了,少骂几句,小天难得打电话来,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话吗?”电话那头接着传来妇人的声音。
天凌百感交集,他知道自己亏欠父母的实在是太多了,虽然每个月他都会寄钱给二老,其实这些并不重要,他们并不缺这个,毕业五年了,他很少去看父母。
“你要是还认这个家,你就赶紧来国外,你弟弟这边的事业很忙,你可以来帮忙。”男子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,不像先前那么生气。
想到弟弟,天凌无言以对,任何人面对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业巨子,身为他的哥哥总是压力巨大,很容易引起别人说三道四,弟弟比自己晚两年毕业,独自去国外闯荡,两年的时间硬是打下了一片江山,去年便将父母带了过去享清福。
“哥哥我看不起你!五年了你就一点不挂念爸妈吗?”
天凌跟弟弟凌天海从小就很亲密,可是这五年,他等于是罪人,跟弟弟渐渐疏远,他清楚记得这是弟弟在三年前爸妈生日的时候发短信跟自己说的,他相信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嚓!天凌多使了一分力,画笔的笔尖断了,老者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灰点。
“哎哟嘿!痛!”客厅中响起一声绵延的呻吟,声音细弱蚊鸣,天凌几乎听不到。
天凌何尝不想念那个家,那一张张可爱的脸,可是他心中有执念,不到黄河心不死,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,他暂时抛弃了一切,只为心中那道执念。
“爸我很想念你们,真的很想念,我愿意用我今生的所有祝愿你们,健健康康,永远快乐,我会成功的,请您相信我,请多给我一些时间。”带着沙哑的话语,天凌回应了一番。
“你自己好自为之,咳咳!”电话挂断。
天凌心头有着一股愁云,但内心的想法却没有任何的动摇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,换了一支画笔,继续着创作,老者脸上的污点被他画成了一颗痣,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添加了几根毛,这让严谨无比的老者增加了几分喜感。
手机中这时传来一条信息,天凌轻声打开。
清梦:天空我们的梦已经醒了,这不是幸福,而是一种负担,我想追求的生活不是这样的,希望你能理解,祝你一切顺利。
天凌笑了笑,回了一条:世界上的浮华是我们大家的追求,追名逐利是所有人的目标,我们沉寂在当中醒了也不能算是醒,至少我的梦我还没有做够,我会一直下去,你可以去了,愿一切安好。
清梦:天空我要走了,跟他去远方,其实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路,这样的你很不好的,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。
天凌再次回了一条:祝你幸福。
清梦:他给我买了一部新手机,以后就不用这个号码了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。
天凌哑然失笑,快速打出一条信息:滚犊子!我的手机以后不经常用,你不用担心,早走早心安,别回了。
将手机丢到一边,天凌点燃一根香烟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烟雾经过画布,慢慢消散开来,却是引出一连窜的咳嗽声。
“谁?”天凌头脑很清醒,而且咳嗽声很大很苍老,他自知房子里只有自己而已,怎么会有陌生的声音。
“此地无道啊,唉哟嘿!”苍老略显散漫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天凌顺着声源的方向望去,当场石化,只见画布中,那老者眉毛微动,一撮胡须竟然摆动起来。
“我是不是眼花了,这画布在动?”天凌无法相信这个事实,这也太过扯淡了。
“我说小哥啊,你画也把我画出来了,还不赶紧画完,好让我可以出来,呆在这里我难受死了。”画布中的老者开口道,同时整理着自己的衣裳。
“画布真的在动。”天凌的思绪还停留在此处,完全没有听清老者的话,两人之间隔着一尺空格,就这么默默对视着。
“啪!”老者等得不耐烦,伸出苍老的手,给了天凌一个嘴巴子。
天凌脑袋发晕,嗡嗡之声响彻不断,整个人险些栽倒,可见这一巴掌的力气有多大,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。
“我真见鬼了,随便画了一部作品就能说话,神笔马良俯身了吗?”天凌不知道该做何种思考,体内热血涌动,心脏噗咚噗咚跳个不停,就连眼皮都向外翻了翻。
“清醒了没,我名李耳,字伯阳,家住楚国苦县,赶紧让我出来吧。”老者催促,神情有些慈祥,但更多的是宁静。
“你是老子?”刚问出这个问题,天凌瞬间蒙了,对方说的不正是老子来历吗。
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,天下万物生于有,有生于无,道可道,非常道。”老者吟诵起海瑟的字句,但是每一个字都如醍醐灌顶,字字敲击着天凌的内心。
天凌淆乱的心渐渐的开始平静起来,慢慢的他认可了老者的身份,闲置的画笔再次入手,这一次他不敢犹豫,认认真真地将作品绘画完成。
转眼间,画布化作一座莲台,上面盘坐着一道朦胧的身影,周身缠绕着奇怪的光晕,无法看清样貌。
“神了。”天凌心惊肉跳,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构思在脑海中淡然无存,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。
“你真是道德天尊?”天凌十分疑惑,这到底算什么事。
“从古至今我都存在,只是不成现世罢了。”老者安静地回答道。
“真的是你的话,那么。”天凌脸色渐渐冰冷起来,大骂道:“你个老东西,世间有那么多的不平事,你怎么不去管,享尽了人间香火,一个屁都没放过,我擦!”
老者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,平静地说道:“此地无道,我无能为力,只能沦为看客。”
“说人话,别整那些高深的语句,我听不明白。”天凌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,这货一直看着世间的变化,竟然无动于衷,任由那些不公平的事情接连发生,就冲这点,他就不打算尊敬。
“无法修成正果?”天凌满腹疑虑,按照自己的认知,这是不可能的事情,人们所熟悉的那些神话人物哪一个不是得道高人,怎么这货说成是无法修成正果。
“世人皆是如此,喜欢夸大其词,是不尽可信的,身在此地,我们无法得道,除非是去往苍穹,在那里才有我们的道,可是我们去不了,福缘不够,而在这里我们只能沦为不老的看客,无法做些什么。”老者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。
天凌慢慢接受了对方的说话方式,按照他这么说,是不是那些传说都是假的,忙问道:“那个三皇五帝是不是真的存在?”
“当然存在,有着高深的道行,不知道那些人物至今存在的能有几人。”老者的身影一阵摆动,像是在点头。
“那你还说你们不能修成正果,他们不是活生生的存在过吗,还有道行。”天凌一脸鄙视。
“之所以我们会有道行,那是众生念力的体现,这种本事跟大道之力比起来如米粒跟皓月,所以我们从不现世,甘愿化作众生的一个个图腾。”
“那你出来干啥?”天凌更加的鄙视,老者的废话实在是有够多的,擅长拐弯抹角。
“因为你!”
“因为我?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些图腾现世的?”天凌受宠若惊,这可比中彩票还要难得。
“你是亿万万生灵中拥有福缘最厚重的人,所以你必须投向苍穹,去求证我们的道。”老者慢慢说出了理由。
天凌脸色一黑,总体上他还不明白,可是局部却是明了了,这分明是给他们帮忙,替这些老不死的家伙去谋福利,冷硬道:“凭什么要我去。”
“因为你对这个世界很不愤,所以你有去的理由。”老者对于天凌的态度不以为意,活了这么久,他早已将人心看得透彻。
“这个理由很苍白,绝大多数人都在抱怨这个世界,我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。”天凌嘲讽道。
“你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,想想你的亲人朋友,还有你自己所喜爱的东西,难道你不想努力一把,还是你对自己的坚持不够坚定,投向苍穹,将来携大道而回,你将拥有改天换地的本事,这样还不好吗,你看看这芸芸众生,他们从生到死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。”老者拿捏着时机,下了剂猛药。
天凌并不愚钝,片刻之余思绪便明朗起来,老者的说辞诱惑力是很大的,真要如他所说的那样,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,这么多年的辛酸不苦那是假的,心中开始动摇,开始思考着老者说的苍穹是在哪里,难道是天空上方的宇宙吗,想到这个忍不住问道:“你要我怎么去,还有要去多久?”
“这个世界只是一粒沙弥空间而已,要投向苍穹,当然是要离开这里,外面便是浩瀚的苍穹,我会用我毕生的念力送你到达那里,至于要去多久,短则三年五载,长则不确定,你可要想清楚。”老者认真地问道,他不想对方盲目答应。
“只是一粒沙弥空间?”天凌一阵鸡皮疙瘩,这个宇宙已经足够恐怖了,没想到在苍穹之下是这么的小。
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?我可以相信你吗?”片刻过去,天凌没有回答老者,而是反问。
“你是要一个理由吧,我无法给你,我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是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。”老者模棱两可地说道。
“就因为你是老子,这句话就足够了,此去苍穹招大道,今生无成不复还。”天凌十分坚定地说道。
天凌再次点燃一根香烟,事情已经决定,那么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,自己一走可是轻松,但遗留下的琐碎事情还是需要有人处理的,看着老者出声道:“我走之后这里的事情怎么办?”
虽然自己消失了,地球照样转动,可是他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,还是有些东西放不下的,眼前这个老货应该有办法。
“这个好办,你走之后,我可以弄出一个化身,在这个沙弥世界,他就是你,跟你没什么区别,做你一切该做的事情。”
“这么牛,你说的是克隆吗?”天凌难得称赞对方一句,要知道,当下的科技水平还不能完美达到。
老者没有说话,擅自拿到天凌的一根头发,顷刻间便化作一个男子,模样,甚至神情举止都跟他一模一样。
“好牛叉!”天凌忍不住认真看着这个自己。
化身叶看着天凌,就像是看着自己一样,两人同一时刻发出笑声,就跟双胞胎一样。
“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,化身会继续你热爱的事业。”老者开口,这种手段对于他而言不值得一提。
天凌一阵迟疑,随后摇摇头:“麻烦你让我回到父母身边吧,我走之后,希望今生都能陪伴在他们身边。”
“可以。”老者将一道念力融入到化身中,只见他点点头,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。
“爸我明天就回来,我想通了,以前都是我的错,对不起你们,我想你们了,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茹莽不懂事。”
“好!好!好!我的儿子总算懂事了,只要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,我跟你妈妈还有你弟弟都等着你。”
默默听着化身一个劲的打电话,那些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回来,天凌眼眶湿润,感激地看着老者,真心地说道:“谢谢你了。”
“去往苍穹好好求大道,也希望你能证得自己的大道,该上路了。”老者的光芒大盛,不一会儿包裹着天凌消失在了客厅中,化身眼角湿润,脸上满是笑容,不停地打电话,向朋友们诉说着这些年的无奈。
“爸妈保重,弟弟你骂的很对,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,兄弟们朋友们暂时再见了,待我携大道而回,我们在欢聚一堂。”
这是一个下雨的早晨,空气中弥漫着阴霾之气,四周的矮树林滴答滴答传出声音,茶色的大地显得颓废无力,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天,一切都是那么的苍老,看不到生气。
翻过几座低矮的山头,便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洼地,这里有着一个村落,住有二十几户人家,爷爷一辈的时候便来到这里安家落户,村里自给自足,很少朝外走动,只有一个姓,林姓,因此山村又称为林村。
距离林村最近的郡城清河郡也有着几百里的路程,这里是大梁国的边境,常年处在动乱之中,细雨中,出现了一个小女娃,明媚皓齿,长相可爱,小脸蛋上还粘着些许食物,只见她一手提着纸伞,一手赶着三只黑山羊朝着村外行去。
“闪闪这大下雨天的你怎么还去放羊,小心路滑。”村子人影开始走动,个个都是身材魁梧的汉子,披着蓑戴着笠,一见到小女娃,皆露出笑声,其中一人关心地说道。
小女娃扭头朝着众人微微一笑:“山羊要吃新鲜的草才能长得快哩,叔公们再见,我先走咯。”
“这闪闪,叔公叔公的,白白把咱们叫老了一辈,呵呵。”雨中的汉子无不感到无奈,但也只是笑笑了事。
小女娃离开后不久,村里的汉子们准备动身进山时,林村来了一队军官,这队骑兵人数在五十左右,个个身着黑色铠甲,披着相同的燕尾披风,神情肃穆,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,不一会儿骑兵开始列队,当中走出一匹高头大马,骑乘之人器宇轩昂,透着一股王者之气,白玉冠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。
林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,当然不知道这队骑兵的来历,这可是大梁国的镇国之师,黒燕军,掌控这支战力超强部队的正是梁王陛下的胞弟,叶宏博,很难想象堂堂的黑燕王居然会带着这么一点人来到边疆之地,这要是被敌国知道后果不堪设想。
叶宏博眼中带着淡淡的血丝,平常人完全看不出他的疲惫,想到这一个月的经历,他就不寒而栗,整整五千精锐骑兵眼下就剩下了五十个,想到还有着万里之遥的梁城,他想不通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消息带给陛下。
雨中的汉子大气不敢出,虽然没有见过世面,但是单看这些骑兵的神情就知道来者不善,气势太迫人了,正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,一声悠长的咳嗽声从村里传出,这些汉子脸上才渐渐放松,很是尊敬地退到一边。
胡须皆白的老者扶着杖,在一干妇孺的簇拥下缓步走到叶宏博跟前,静静看着这位黑燕王,平静地说道:“老可想请将军以及各位军爷进村休息不知可否?”
叶宏博神情微微有些松弛,点头正欲开口,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劲风,那些骑兵瞬间抽出了自己的武器,这股如恶魔般的风声早已成了他们的梦魇,整整被追杀了一个月,硬是走不出这个清河郡。
“老者你们都速速退回村子里去吧。”叶宏博道出几个字,策马转身,常年在沙场打滚,他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慌乱,该来的终归是要来。
“黒燕王要歇息还不简单,把命留在这里就可以休息一辈子了。”雨中徒步踏出十道身影,黑衣蒙面,来人肩膀扛着一模一样的大刀,刀柄长有两尺,刀身宽阔硕大,竟有一人多长,发着寒光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我可曾得罪你们?”叶宏博冷静地说道,五十位骑兵眼神冰冷,摆开了冲锋的阵型,虽然这里的地势不便,但是他们的身上那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不曾消损半分。
“死人是不需要知道什么理由的,清河郡这一趟你本不该来,可是偏偏你就来了,因此只能把人头留下。”说话那人将大刀卸下,在地上比划着。
叶宏博冷笑一声:“果然如陛下所料的那般,清河郡有大诡秘,我堂堂大梁国,岂会容你等造次,不要小看了陛下。”
“找到那件东西,其余人杀!”刀锋滑过半空中的雨珠,其他九人也在第一时间离开原地,五十余骑兵迈着坚定的步伐,发起了他们最猛烈的冲锋。
战马嘶鸣,兵器交锋,擦出不灭的火花,骑兵五人为一小队纠缠上一名黑衣人,血花溅起,寒冷的刀锋无情地将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,这是单方面的屠戮。
“武道巅峰!”叶宏博这一刻才认清这个事实,那些黑衣人的身上跟刀上明显有着气劲在流动,战力无双,等于是当世顶端的存在,眼看着骑兵将被杀戮殆尽,叶宏博心一沉,抽出白玉剑冲了上去,目标正是那位开口的黑衣人。
武道分为登堂、入室、小成、大成、巅峰,纯粹的练功,将自己的身体磨练到极致,达到巅峰,这样练功也就练到尽头了,叶宏博身为一代战将,本身实力也不错,武道大成,可是面对巅峰的黑衣人,却无可奈何。
想尽了办法攻击,却始终无法进到黑衣人的跟前,对方的刀锋如一道天擎,坚不可摧,白玉剑在半空中连续刺出数朵雨花,闪烁着晶莹的光芒,可是下一刻,寒冷的刀锋一到,尽数湮灭干净。
呼哧!厚重的刀锋奋力砍在叶宏博的肩膀上,战马一吃力,四蹄卡擦一声跪倒在地,眼看是要废了,眼中带着悲鸣之意,叶宏博脸色铁青,憋着一口鲜血,白玉剑旋转着刺向黑衣人的面门。
“嘿嘿!”黑衣人收刀的速度快到极致,在叶宏博反应过来之前便以回到他的身边,只见他纵身从马脖子下方绕过,身体落到叶宏博的侧面,再次挥出刚猛的一刀,刀身上缠绕着层层气劲。
“噗!”叶宏博大口吐血,这股劲风让他的五脏六腑受到重创,身体瞬间冰冷,完全无法做出反应。
“燕王!”活着的骑兵皆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,心神失守,那些黑衣人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,先前这些骑兵采用围守,毕竟是多年在战场磨练起来的默契,刚开始虽然损失了十几人,可是接下来却是抵抗住了黑衣人的刀锋,现在围守的优势荡然无存,骑兵的生命危在旦夕。
“族叔我们该怎么办?”林村之人个个心惊胆战,眼前这一幕他们可从没见过,没想到一看就看到这么多人死去,而且死的还是军官。
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我们站在原地就好。”老者吩咐道,表情古井无波,似乎想到了什么,出声询问:“村里今天都没有人外出吧。”
戴着斗笠的汉子们面面相觑,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族叔好像就只有闪闪去放羊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,大家不要说话,安安静静呆在这里。”老者的目光落向叶宏博跟那个黑衣人,他心里有种明悟,这两人不管谁死谁活,林村今天恐怕都是要遭大劫了。
轰隆隆!空中划破一道闪电,瞬间加剧了雨水的强度,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,黑衣人一刀狠狠的砍进了血肉中,溅起一连窜的血水。
“啊!”随着这一声惨叫,骑兵跟黑衣人同一时间停止厮杀,看着远处的那一幕,目瞪口呆。
四周只有雨水声,叶宏博微微张嘴巴,任由血水从嘴角流淌,眼前一张惨白的脸正翻着眼皮,眼看是活不成了,而他身后,黑衣人一刀正落在他的屁股上,模样惨不忍睹。
“我去你娘的老子。”天凌无力地咒骂一声,万万没有想到,刚从诡异的漩涡中出来,屁股就被人给爆了,而在这时,一股剧痛从伤口处开始蔓延,渐渐的他神游太空,痛昏了过去。
噼噼噼啪!一道惊雷徒然降下,直接将黑衣人劈成了碎片,那些肉块溅得到处都是,事情的发展越发的诡异起来。
“刀一!!!”黑衣人瞬间着急起来,其中一人以为是叶宏博在作怪,高举大刀朝他冲去,惨剧再次发生,黑衣人如法炮制,被惊雷毁尸灭迹。
要是天凌没有昏迷看到这些黑衣人准会大发牢骚,个个顶着一根导雷针在雨天行走,那不是寿星老吃砒 霜,活得不耐烦了么。
“天佑燕王!”那些骑士纷纷跪倒在地,朝着上天叩拜,口中念念有词。
叶宏博离开了早已死去的战马,一脸心痛地摸了摸它的脑袋,割下马脖子上的一小撮鬃毛,揣进了胸口的内甲里,此时的他连连咳血,目光落向天凌,暗自疑惑:“这到底是什么人,来这里干什么的。”
惊雷还在肆虐,那些黑衣人呆呆的看着放松警惕的骑兵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其中一人丢下大刀撒丫地逃跑后,其他人纷纷效仿,一场杀戮就这么草草收场。
“燕王无恙?”余下的十几位骑兵纷纷上前搀扶叶宏博。
地面上的血水朝着四周扩散,叶宏博脸色苍白得吓人,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底子好,恐怕早已跟天凌一样,黑衣人的退走暂时的让他松口气,先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蹊跷,到现在他也想不通。
“检查一下那人,看看还活着没。”叶宏博心里有着一丝期待,那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救了自己一命,要是能够存活那该多好啊,而且大梁国向来崇尚福缘,在自己命危的时候天凌能够出现,可见是跟自己是有福缘的。
“回禀燕王,武道巅峰的气劲在那人体内蔓延,恐怕活不过一个时辰。”负责检查的骑兵如实地说道。
“可惜了,给他找一处好坟地。”叶宏博自己暗叹惋惜,一条有福缘的生命就这么死去了。
“噗!”叶宏博身体一阵摇晃,终于还是虚弱下来,眼皮重得厉害,眼看就要昏迷,目光扫向林村之人,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,小声吩咐道:“不要让一个人活着,我受伤的事情不能传出去。”
“大伙儿我们只有到黄泉在相聚了。”看着那些骑兵手握兵器朝村里走来,老者很是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你们这是要干什么?”汉子们纷纷抄起了农具,将老幼妇孺护卫在身后,挡在骑兵面前。
“燕王受伤的事情不能传扬出去,为了大梁国,为了燕王你们必须死去,对不住了。”说话的骑兵脸色肃穆,对着那些汉子挥下了屠刀。
这场屠戮无比惨烈,骑兵的实力对于这些村民而言就是无敌的存在,哀鸿遍野,林村上下一百九十口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。
“安葬好这些村民。”当这些骑兵开始在村中挖坑的时候,显然没有察觉到,一双布满泪水的眼睛正盯着他们,一道微不可查的厉色出现在闪闪的眼中。
“族叔,婶婶、大爹,二娘、四妈、叔公、死了,都死了。”闪闪脱力地昏倒在草丛中,三只无人看管的黑山羊发出叫声缓缓走向林村。
雨势稍缓,叶宏博渐渐苏醒,此时的林村一片死寂,那些房屋早被骑兵踏平,盖在了埋葬村民的土地上,要不是天空不作美,肯定要放上一把火。
“燕王那人死了。”骑兵说的正是天凌。
叶宏博摆摆手,言道:“随我将其安葬,我们速速离开此地,希望能够活着回到梁都。”
骑兵们牵着活着的战马跟在他身后,其中一人将天凌的尸体放在马背上,那些受伤的马匹早就被骑兵弄死,跟死去的战马草草埋葬,努力让这里不露出太明显的痕迹。
叶宏博将天凌安葬在了一棵歪脖子的松树下,这个地方很好辨认,在盖土的时候,他顺手将怀里的锦囊放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等我回到梁都,在携大军来取此物,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落入他人之手了。”做好这一切,叶宏博快速离开此地。
夜晚,林村的血腥味引来山中野兽的垂涎,一条条黑漆漆的身影在奋力刨土,欲将当中的美味弄出来,可是翻到一半,纷纷吓得四下逃窜,要知道骑兵们掩埋尸体可是老手了,当然懂得其中之道,掩埋尸体的时候将一些虎粪洒在了上面。
歪脖子松树下,泥土被野兽翻新过,小土包明显开始起伏鼓动,不一会儿,天凌挣扎着露出头来。
“呸!呸!”天凌张口吐出一大推恶臭的东西,随着自己扭动身子,屁股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。
“哎!”天凌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给人砍成了两段一半,下半身有些跟不上自己的行动,折腾了大半夜,才将身体从土堆里弄了出来。
“哪个天杀的给我抹了一身的粪便。”天凌咬牙切齿,这也太缺德了吧,自己没死就被埋葬了,还要这番作弄。
“该死的道德,你这是要弄哪样。”天凌侧身躺在湿漉漉的泥土里,伸手摸了摸屁股,此刻他知道了一件事情,自己的屁股变成了四瓣。
叶宏博担心天凌的坟地会被野兽刨出,所以一狠心,将他全身弄满了虎粪,甚至塞了一大堆在他的嘴巴里,实在是那个锦囊太重要了。可是他万万没想到,天凌承受了巅峰强者全力一刀后竟然没有死,要是他知道,恐怕会直接吓晕。
“黏糊糊的!”天凌心头一阵凝重,摸完屁股,手指间来回摩擦,他隐隐明白,自己的伤口恐怕很大很深,而且已经开始溃烂,糊里糊涂受了这么大的罪,他可没心情思考自己为何这么顽强,还能活着。
“不做点什么,我只有死路一条!!!”天凌双手撑地,向离开这里,只是移动的速度缓慢无比,而且在深夜里,他不知去向何处。
“这是什么?”天凌俯身的时候,怀里掉出一个锦囊,他随手捏了捏,察觉里面有件东西,将其拿了出来。
“谁他妈的这么无聊,放着这玩意有什么用。”借着微弱的月光,天凌看着手中干枯的莲叶破口大骂,想将它丢弃。
“还是先留着在说吧。”说着天凌将莲叶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。
“嗷呜!”山林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,惊得野兽四下逃窜,正在辛苦前行的天凌脸色大变,这吼声可不正是老虎出没时的招牌动静。
“我可不能死在这里,我是来找大道的啊,道德你娘个天尊,给点帮助啊。”天凌辨别出声源的方向,慌张改变了路线,想躲避这个潜在的危机。
“嗷呜!”四周威风搅动,转眼间一头吊睛白额大虎跃到了天凌的跟前,对着他虎视眈眈,褐黄色的虎目来回转动,慢慢的压低了身子。
“擦!”天凌抬头看了一眼老虎,当场惊得气管堵塞,这是老虎吗?身材都可以跟非洲大象相比了,整就是一座小山包。
大老虎朝前嗅了嗅气味,吐出一口腥味浓厚的唾沫,挺着高昂的头颅转身,屁股对着天凌,后肢在地上刨了刨土,傲慢地走去。
“难道这粪便救了我?”天凌见到老虎走远,随即恍然大悟:“我怎么感觉刚才老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视?”
爬了大半夜,天空渐渐出现鱼肚白,天凌又累又饿,隐约听到哭泣的声音,于是好奇心这时起了大作用,他开始继续前进。
当天凌爬到林村的时候,第一个看入眼帘的不是废墟的房屋,不是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,而是拜访在三支香烛后面的那几个馒头。
天凌瞬间便感觉有了力气,此刻就像是鱼儿入海一般,顶着四瓣的屁股朝着馒头延伸而去,伸手直接抓住一个馒头死命地塞进嘴里。
“你是谁?”闪闪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,瞬间哇哇大哭起来。
天凌险些噎住,不停捶打胸脯憋着一口气将馒头咽下,看着面容无比憔悴的闪闪,勉强开口道:“对不起,我饿了。”
“饿了也不能吃那些,那是给叔叔伯伯,婶婶姑姑,大爹二娘他们路上吃的。”闪闪止住哭声,可怜兮兮地说道。
“他们都怎么了?”看着这里的破败,天凌脑海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,猜测到了什么。
“死了,都死了,被军官杀死了,就埋在这地底下,还有好多哥哥姐姐,弟弟妹妹。”听到天凌的话,闪闪的泪水又止不住。
“这分明是屠村啊。”饥饿的念头被天凌压下,他慢慢的爬到闪闪跟前,轻声安慰道:“小妹妹别哭了,我听人讲过,人死了都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人,他们化成星星,祝福着地上的人,所以你不能哭,要是让他们看见了,肯定会很伤心的。”
“都在天上吗?”闪闪看着天凌,满心希冀。
天凌心中无比怜悯,这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,可是却要面对人间巨大惨剧,于心何忍,于心何安,用力地点点头,要不是屁股的伤势,他说不得也要好好安慰安慰小女孩,就这么趴着,看着对方,总觉得怪异无比。
“你们都在天上吗?可以下来吗?我好害怕。”闪闪抬头看着天空,默默祝愿道。
见到女孩情绪有所稳定,天凌悄悄拿了一个馒头,正准备塞进嘴巴里,却发现小女孩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。
天凌做贼心虚,慌忙将馒头拿在胸口擦了擦,顾不得小女孩紧张的神情,恭敬地放回原处,叩拜道:“各位长辈你们一定要在天上好好守护小妹妹,这是我孝敬你们的。”
“小哥哥谢谢你,我已经不那么伤心了,大家都在天上看着我呢,并没有离去,我拿些东西给你吃。”闪闪说着开始在废墟里找食物,不一会儿便找出了很多,只不过都脏兮兮的。
“小哥哥?我今年都二十八了,可以当叔了。”天凌心里虽然这样想,但手上可顾不得这些,不管食物如何脏,统统送到嘴巴里加工,化为自己的动力。
“小妹妹今后你要怎么办?”解决了肚子的问题,天凌关心地问道,自己虽然初来苍穹,可是再怎么看,小女孩也不是那种可以为自己解惑的人,索性将此事放在心里,对方帮助了自己,好歹得做些什么才行。
“我还可以去哪里吗?我不知道,我想好好守着这里。”闪闪一脸的茫然。
天凌暗自摇摇头,呆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,得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去,随着屁股传来痛楚,他忍不住痛呼一声。
“小哥哥你受伤了?”看着天凌难受的神情,闪闪小声地问道。
“受了点小伤,屁股快烂了而已。”天凌苦中作乐,半开玩笑地说道,他不想给女孩增加担忧。
“我看看!”闪闪不由分说,马上走到天凌身后,认真检查起来。
“这个不大合适吧。”天凌一脸的尴尬,自己的四瓣屁股没想到要给人细细欣赏,一想到这个就一阵毛骨悚然。
“小哥哥你的伤很重,都流脓了,得赶紧敷药草才行,村里有这种药草,我给你找找去。”闪闪又在废墟里寻找起来。
“药啊药,有什么药能让我站起来啊,这该死的屁股。”天凌只能咬牙宣泄,莫非自己要一直这样趴着走。
“这些药草要怎么用?”看着女孩手上一大堆药草,天凌询问道。
“小哥哥这是麻枯草,以前叔公们外出打猎受伤都是敷这些药草,可以消炎止痛,只要嚼碎敷在伤口上就行。”闪闪认真地说道。
“小妹妹我来就可以了。”见到女孩要将麻枯草放入嘴里,天凌忙出声阻止,这可是是要敷在屁股上的,借别人的口那就太罪过了,还是自己来比较妥当。
“那好吧,那大哥哥你要多嚼一些,那个伤口太大了。”闪闪微微笑了笑,将麻枯草送进天凌的嘴里。
听到这些话,他差点没岔气,怎么想都觉得女孩的话有着负面意思,想到自己的屁股,天凌努力运动起牙齿。
“好麻!”苦涩的味道中带着强大的麻醉效果,而且清凉得就跟吃了薄荷一般,不一会儿天凌便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堵住了,随着将自己的屁股敷满药草,天凌无法说话了,只感觉嘴巴里向顶着一条猪舌头,两片嘴唇就像挂肠一样,除了流淌唾沫,别无用处。
“小哥哥过两个时辰就没事了。”闪闪提醒道。
天凌只能苦笑着点点头,不过效果确实明显,屁股的疼痛骤然下降,而且冰凉得很是舒服,不想先前那般的燥热。
“我好像忘了问小妹妹叫什么了。”天凌暗自想到,对方帮了自己两个大忙了,等麻痹效果解除后,可得先问这个问题。
春雨绵绵,润物细无声,用这句话来形容大梁国边疆贴切不过,雨后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招人喜欢,山还是那样的山,人还是那两人,五天前,在天凌的耐心规劝下,闪闪终于跟他踏上了新的路途。
天凌无法知道方向,前三天他带着闪闪在山里走得团团转,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,前进的是同一个方向,按照地球法则,只要不死且一直走,总会碰到其他人的。
一路上,寻找食物的工作就落在了闪闪的身上,对于这点,天凌觉得很丢面子,堂堂的七尺男儿,居然要一个八岁的女娃来照顾,他的两只手早已伤痕累累,身上其他部位在这几天跟荆棘密布的山林打交道后,也好不到哪里去,总之一句话,他身上目前暂时看不到哪里是完整的。
这几天天凌算是看出一个端倪,那就是屁股上的伤口总是很难愈合,虽然有麻枯草可以缓解,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草药,而且他总感觉屁股上的伤口很不简单,好像不似一般的外伤,有时候他会猜测是不是自己要废了。
“道德天尊这就是你说的追求大道的苍穹?”天凌切实体会到什么是期待越大,失望就越大。
“天天吃野果,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。”天凌模样本来还算不错,多亏了这几天的折磨,此时的他比野人还要更加原始,不注意看,普通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人。
“小哥哥把你跟前的柴火整理一下,我等等过来绑。”阳光透过稀疏的林木照射进阴暗的矮树丛中,这天天凌靠在一棵小火树上,不远处正在拾柴火的闪闪出声提醒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天凌动了动身体,开始整理柴火。
在山林中的第四天,他们遇到了一个老头,说是老头只不过是年岁使然,但是他生的倒是魁梧,就算是比三国黄忠也不妨多让,住在深山里,靠打猎为生,天凌跟闪闪在一处密林撞见老头,暂时在他的住处落脚,老头对他们还算不错,给天凌用上了比麻枯草更好一点的药草,当然这让他的嘴巴又要多受些痛苦了。
“在深山草莽里活着可不容易,你们一个受重伤,一个年纪这么小,也帮不上我什么,就在这附近捡检柴火吧,我也帮你们打听打听,清河郡究竟在什么位置,呵呵。”
收拾完柴火,天凌继续靠着小火树,不知道为什么,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没气力,要不是那老头的药草,说不定更加严重。
“难道真如那老头说的,我这个伤口当中有隐患,寻常药草是不管用的,得有高人相救才能化解隐疾?”天凌对于老头的告诫没有多少怀疑,伤口是自己的,他比谁都清楚。
“苍穹啊苍穹,大道在哪里?道德那杂毛不是说我的福缘很深厚吗,怎么我自己感觉不到?”天凌有些失落,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,自己的前途好像在朝着一个很糟糕的方向发展,完全看不清什么。
“闪闪柴火拾好了吗?”就在这时老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
天凌眉头微微一紧,不一会儿,老头拉着一个疯癫的男孩出现在他的视野中,而这时闪闪正好将柴火整理好,看到对方,露出笑容,十分乖巧地说道:“老爷爷您回来了啊,小海哥哥也在啊,柴火快好了,我绑下就背回去。”
“闪闪真懂事,收拾了这么多柴火,你先休息一下,剩下的事情让爷爷来做就行,要不你先带小海回去。”老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,将那个男孩拉到闪闪的面前。
“呃呵呵,呃呵呵,女女,女女。”小海嘴角流着哈喇子,双眼泛白,好像挤在一处,此刻痴笑着张开双臂。
天凌一阵脸黑,就是这货,在自己第一次进入老头住处的时候,差点没让自己小便失禁,浑身邋里邋遢,带着一股寒酸跟屎尿味,那张脸简直比泔水桶还要脏,两眼布满眼屎,鼻毛长得比胡子还长。
这叫小海的男孩二十上下,是老头的独子,据说以前是个读书的,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,就疯了,老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述说,不过在天凌看来,小海跟小狗没什么区别,老头貌似是圈养着他。
“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?”天凌很相信自己的直觉,见到闪闪有些惊恐,正不知所措,赶忙一手捂着柴火,一手向前开路,慢慢的爬到了老头跟前,出声道:“老爷爷还是我来吧,您去打猎已经够辛苦的了,这点事情理当我来做。”
“是啊老爷爷,我们可以做的。”闪闪胆颤地后退一步,赶紧出声道。
“那好吧,今天我打了一只雪花鸡,我这就去收拾,等等一起吃。”老头看了一眼天凌,眼中有着一丝不自然,再次叮嘱闪闪一番,这才带着小海离开。
“女女,女女。”小海几乎目光没离开过闪闪,被老头拖着走。
天凌心里很不是滋味,不管怎么说,那个小海对于闪闪而言都太过危险了,那货就像是一头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饿狼。
“小哥哥你在想什么呢,赶紧收拾好柴火,回去就有雪花鸡吃了。”闪闪无法去预想那么多的未知,老头的雪花鸡她可牢牢记着,小海带给她的恐慌早已记不上。
“闪闪我们现在就走吧,争取早一天到清河郡。”天凌不想多做解释,直截了当地说道。
“小哥哥你说什么?”正在捆绑柴火的闪闪闻言,停了下来,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了,该离开了。”天凌没有解释,再次开口。
闪闪眼中有些失落,低头说道:“老爷爷对我们很不错的,要是走的话,应该跟他说一下。”
天凌最怕的就是再次面对那个老头,防人之心不可无,但有些事情就算他说了,闪闪也不见得会明白,要是再回到老头的住处,他怕会发生其他的变故。
“小哥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,老爷爷帮助了我们,要不我们明天再走吧。”闪闪央求道。
“那好吧。”天凌无法开口否决。
一路忧心忡忡,爬到住处,天凌还浑然不知,一股诱人的肉香引起了他的注意,这才发现已经到了。
“老爷爷我们回来了。”放好柴火,闪闪冲着屋里唤了一声。
“回来就好,血花鸡刚好可以吃了,快进屋里。”老头喜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。
“好香啊。”闪闪满怀期待地坐在凳子上,双手按着木桌,目光火热,完全忽略了正在缓慢进屋的天凌。
“女女,女女,女女。”内屋里传出小海的声音,夹带着铁链交击的响声。
“闪闪先洗洗脸,瞧你这脏兮兮的。”老头打好了热水,朝着闪闪招呼道。
天凌明白老头肯定是把小海锁起来了,爬到了自己吃饭的地方,说是吃饭的地方,其实就是晚上睡觉之地,一张藤蔓编织的草席,下面盖着厚厚的枯草,旁边放着一张矮脚桌子,现在的他可上不了正席。
“谢谢老爷爷。”闪闪这才微微安心,洗完了脸,又将面巾浸好热水拧干,递给了天凌。
老头将煮好的雪花鸡端上了桌子,在放上一盘腌制的腊肉,一小碟野菜,最后自己提着一壶酒坐了下来。
闪闪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盆雪花鸡,而天凌的视线则始终不离老头,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,但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预防。
“到底该怎么办,这老货没什么不正常啊,只是比较热情,对了,太过热情了。”天凌暗自猜想的时候,老头却是来到他的跟前,给他倒上了一碗酒。
“这酒是用山参泡制的,你可以喝点,对于伤势有帮助。”说着老头端起酒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。
“闪闪饿了吧,雪花鸡要趁热吃。”老头端好一碗鸡汤,小心了吹了吹,推到闪闪跟前,耐心地说道。
“老爷爷小哥哥也要吃雪花鸡。”闪闪小声地说道,天凌还没有吃东西,她不好意思先吃。
“没事,你先吃吧,我给他送点过去。”老头说着取来一个空碗,装起雪花鸡来。
“那就谢谢爷爷了。”闪闪开心地说道,顾不得其他,开始慢慢喝汤。
“年轻人你不会喝酒吗?这可是好东西啊,我以前经常受伤,喝点酒就没事了。”老头端来鸡汤,拿着酒壶碰了碰天凌的那碗酒。
天凌笑了笑,慢慢端起碗来,喝了一口,味道实在不咋地,偷偷看了一眼老头,发现对方始终看着自己,当下只能咬着牙捏着鼻子将酒喝完。
“还算不错,鸡汤要趁热喝,别凉了。”老头说完再次离开。
“小哥哥鸡汤好好喝。”闪闪冲着他笑道,神情无比的满足。
“确实挺香的。”架不住肉香的诱惑,天凌喝了一口,回味无穷,山里什么都不好,但就是野味特别多。
“怎么回事?”啃着肉块的天凌神情一阵恍惚,突然很想睡觉,目光望向闪闪,却发现模糊无比,喉咙微动,刚想开口,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声来。
“真的有问题?”努力晃了晃脑袋,天凌想让自己的视线清楚一些,视线转移,他想将老头看得清楚一些,却发现是徒劳无功的。
“年轻人那酒的药效很好吧,好好睡一觉,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。”隐约间他听到的老头的声音。
“该死的。”天凌的脑袋就这么无力地搭在矮脚桌上,视线模糊不清。
“儿啊儿,看着你这样,我真想亲手杀了你,咱们家的仇是报不了了,你喜欢这个小女娃,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。”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滋啦啦,内屋传来一连窜铁链掉落的声音,天凌的五脏六腑剧震。
“女女!!!女女女女!”
“闪闪快跑啊。”天凌请求着,此刻的他脸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他好后悔,刚才什么不狠心一点,带着闪闪立刻就离开这里。
“真希望这是一个梦啊,醒来就没事了,道德啊道德你娘的是不是嗝屁了,好歹出个气啊,什么狗屁图腾。”天凌从没像现在这般难过,沮丧懊恼集于一声。
“老爷爷你干什么,小哥哥!小哥哥!救救我,救救我,小哥哥,老爷爷!”
“女女!!!女女女!呃呵呵!!”
“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。”
“呜呜!小哥、、哥。”
叽叽叽叽,林中鸟儿孤零零地叫唤不断,扑闪着翅膀拍打不停,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卡擦卡擦的声音,满地的枯枝败叶不停地被踩断,天凌面容毫无血色,一手撑着木棍,艰难地走着路,腰间裹着严实的麻藤,勒得很紧,一滴滴散发着恶臭的稠液自他走后而躺下。
满头污垢,一脸的胡渣子,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,闪闪紧紧依偎在他的背上,一阵一阵颤抖,瞳孔紧缩,发丝凌乱,模样有些骇人。
“闪闪还记不记得昨天我给你讲的花果山的故事啊,今天我在接着讲,你听好了。”那场噩梦过去已有几日,可是天凌觉得就好像是在昨天,每一晚都会被相同的梦境吓醒,他就会发现闪闪铁青的脸,双目死死的看着自己。
身边少了闪闪往日的声音,总觉得不习惯,慢慢的讲着故事,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,活的好像不是自己,跟死都没什么区别。
“我是你的累赘。”天凌自言道,这句话他是对闪闪说的。
闪闪面无表情,就跟痴呆儿一个样,天凌心疼无比,正是因为这个,他对自己更加狠心,屁股上的伤势他弃之不顾,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深山,回到有人烟的地方。
“嗡!!!”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徐徐传来。
天凌心生疑虑,停下脚步,警惕地看着四周。
随着大腿处传来一阵滚烫,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,骇然发现手掌被什么东西烫伤了。
“闪闪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。”天凌小心翼翼地放下她,大腿的滚烫渐渐减弱,他这才手伸进口袋里,将那古怪之物取了出来。
“这片叶子?”看着手中干枯的莲叶,天凌诧异无比,此刻的莲叶虽然还是干枯的,可是却像萤火虫一般,一闪一闪地发着光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天凌无法知道是什么原因,而就在这时,莲叶竟然自主地漂浮起来。
“好奇怪?”天凌注意到,莲叶开始移动。
“闪闪我们等等在休息。”天凌不得不将她背起来,然后慢慢地跟着那片莲叶,实际上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莲叶将他们带到一处布满青苔的湿地之后便盘旋着,这里阴森无比,有着一股冷冽的寒意,四周的树木颜色怪异无比,墨绿中带着点点血芒。
“这地方好诡异。”天凌感受得十分剧烈,这个地方好像与他格格不入。
“死气沉沉的。”天凌的目光落向莲叶,完全不知道它停在这里干什么。
“呣!!!!”苍老沉重的轰鸣自四面八方狂涌而来。
“咚!”抑扬顿挫的钟声响起。
天凌生生后退了几步,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在下沉,他好像感觉到千万只蠕虫正在钻入自己的血肉中。
“呣!”
“这声音是这些树木发出的!”天凌想挣扎出来,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使不上,视线中那些树木的模样太过怪异。
“这些树木怎么感觉像是白骨堆成的。”天凌强烈的感到不安,一股粘稠的腐臭袭来,差点没让他窒息。
“这些难道是尸水?”天凌发现青苔早已消失不见,而且自己却浸泡在了一滩黄水当中,只见水中布满蠕动的蛆虫。
“啊!”尸水的侵蚀,彻底引发了屁股上的痛楚,天凌身体摇晃不停。
“哗啦啦!”黄水中冒起一个个水泡,莲叶在这时飘到了天凌的跟前,光芒大盛,给这个阴暗的地方带来了无限光明。
“哗啦啦!”一件东西慢慢从水泡中浮现而出,天凌与他相隔不过一尺,瞳孔渐渐放大,眼前的那件东西分明是一具骷髅,而且上面布满腐肉,臭气喧天,一大群食腐蝇从它镂空的胸腔里飞出,在半空中呼啸盘旋,发出连续不断的嗡嗡声。
天凌勉强支撑自己的意识,与骷髅对视,其实已经心胆剧震,余光扫见骷髅捧着一把刀具,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起来。
那是一把黑得暗淡的长刀,刀锋看上去钝得要死,没有一丝光泽,宽约八寸,刀背十分厚重,竟有三寸,刀柄与刀身浑然一体,刀尖如月牙般弯曲,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件废物。
骷髅空洞的眼孔中慢慢的亮起微弱的火苗,同时只见它慢慢的屈身,做出了普通人常见的恭敬动作。
天凌双眼变成了黑色,阴森诡异无比,不由自主地伸手抓在了那把刀上,骷髅显得更加卑躬屈膝,头颅低得极低,似乎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不属于这里的人,不属于活人的刀。”
天凌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,身上被万魂缠绕,鬼哭狼嚎,无法看清其貌,那人的话语生硬而且冷淡。
“刀是杀人的刀,人是该死的人。”天凌喃喃自言,将那把刀高高举起,尸水渐渐的消退,骷髅一直弓着身子沉入底下。
“你究竟是何物?”天凌握着莲叶,思考片刻将其放入口袋中,刚想将刀放下来,却发现自己怎么使力就是做不到,那把刀好像固定在半空一样。
“什么情况?”天凌感觉到那把刀猛然震开自己的手。
噗嗤!诡异的刀直接贯穿了天凌的胸口。
“啊!不要!”天凌猛然惊醒,本能地去摸胸口,发现一切都正常无比,掏出莲叶,还是那么的干枯,他发觉自己的头非常痛,完全理不清思绪。
闪闪木讷地呆在被他放下的地方,似乎他从来就没离开过原地,可是刚才的一切为什么那么的真实。
天凌想站起来,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彻底失去知觉,他想发狂地大叫几声,但又怕引来山中猛兽,努力爬到闪闪身边,仔细看着她。
“闪闪你能说说话吗,都过去了,真的都过去了,我觉得好累。”天凌带着要求的语气说道,他受够了,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情,乱七八糟,没有一件是正常的。
闪闪没有回应他,就像一个死人一般,唯一的区别便是她还有呼吸,如行尸走肉。天凌心神一散,就这么昏睡过去,他确实需要休息。
“别过来,求求你了,呜呜。”天凌被闪闪的惊叫声惊醒,见她大汗淋漓,卷缩在自己的身后,以为是做噩梦,刚想出声安慰,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“呃呵呵,女女女女。”
“我草!怎么还没死?”天凌的目光转向光溜溜的小海时,有种骂娘的冲动。
天凌可是记得,自己昏迷不久后突然醒来,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迅速抄起一把钉耙就冲进了内屋里,屋里狼狈不堪,刺鼻的腥臭味令人作呕,闪闪浑身布满抓痕,惊恐地躲避着小海的扑袭,衣服的碎屑满地都是。
老头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,天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对着小海的后脑门狠狠的砸了下去,也不管他是死是活,抱着闪闪就冲出了屋子,之后便听到老头的哀嚎之声。
“该死的。”天凌想站起来,却是不能如意,他将木棍紧紧抓在手里,只等着小海靠近,机会只有一次,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够捅死他。
眼下的情形可容不得他紧张,虽然之前没有任何思考就将钉耙砸了下去,可是对于他来说,杀人还是很可怕的事情,因为他从来没杀过,本能的恐惧是十分巨大的。
“女女女女。”小海终于行动了。
天凌单手撑地,尽量将自己的出手点抬高,仅有的一次出手,他不容有失,否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,或许没有一辈子了。
卡擦!木棍刺中了小海的腹部,可是却没有阻挡他的步伐,因为木棍断了,天凌没做任何思考,伸手抱住了小海的双脚。
“女女女女。”天凌险些被一股巨力震飞,小海对他视若无睹,腹部的大洞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,朝着闪闪伸出魔手。
“不要,小哥哥,小哥哥。”闪闪一脚被树枝绑倒,重重摔在地上。
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将闪闪整个人提了起来,小海止住脚步,笑嘻嘻地看着来人。天凌这时候也回过气来,见到老头抓着闪闪,急忙爬了过去。
“住手,你儿子是我打伤的,有什么冲着我来,放开闪闪。”天凌使劲力气叫喊道。
老头面无表情,双眼疲惫不堪,跟往日差别太大,此刻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稍微动一动气就有可能进棺材的样子。
“儿啊儿,你真的好惨啊,我们家好惨啊。”老头没有放开闪闪,而是嗷嗷大哭起来,老泪纵横。
“你们好惨,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闪闪,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,她比你们可怜几百倍,刀在哪里?”天凌眸子慢慢变黑,身体紧接着站立起来,转眼间赤发朝天,如一头野兽般怒瞪着老头。
“呃呃呃!”小海脸色微变,不停地流着鼻涕,快速地窜到了老头的身后,恐惧地看着天凌。
“刀是杀人的刀,人是该死的人。”那把暗淡的钝刀赫然插在天凌的胸口上,阴森的气息缠绕,一股深渊的寒冷自他身上散发开来。
“小哥哥?”看着现在的天凌闪闪同样恐惧,想求救可是却说不出口,她不知道对面的还是那个人吗?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让人害怕。
“刀?”老头有些茫然,不知道为什么天凌会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,可是对方此刻站着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天凌拔出了钝刀,出言道:“放了闪闪,你们都是该死的人,我有不属于活人的刀。”
“啊!”老头双目破碎,粘液横流,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:“我看到那把刀了,不属于活人的刀吗?原来我早就死了。”
放下闪闪,老头无力地栽倒在地,而这时小海也变得相当奇怪,没有去抓闪闪,而是紧紧抱着老头,眼中不停落泪,紧闭着嘴唇。
“闪闪来我这边。”天凌的眸子恢复正常,温和地出声。
“小哥哥。”闪闪不再犹豫,躲到了他的身后,不敢再看眼前的情景。
“小兄弟你可以杀了我们父子两,我们的罪孽太重了,但是我有冤屈,想请你听一听。”老头虚弱地说道。
“我当然会杀了你们,当日你说你儿子原本是个读书人,后来疯了,究竟是什么原因,我想你的冤屈就来自这里,想说就说吧。”天凌应允。
老头感激地朝他拜了一拜,凄凉地说道:“我一家老小都生活在清河郡,我儿海子打小就聪慧,我和他娘辛辛苦苦供他读完私塾,正当考取功名的时候,清河郡姬家大少爷带着一班随从闯入我家,说是要招募一些文案,便把我儿给抓了去,没想到事情没过去多久,那天我正好在山里,回到家却发现家里被毁坏一空,我从邻居那里才得知是给姬家人抓了去。”
“我去姬家求情,没想到被家奴暴打一顿,他们把我女儿的尸体给仍了出来,原来她被家奴凌辱而死,然后我便看到海子疯了,自顾自的从姬家大宅走出,当我想问孩子他娘在哪里时,那些家奴告诉我,原来我家老婆子被他们给剁成肉碎,强行给海子喂下了啊,啊啊啊!”
“为何不去找清河郡守伸冤?”天凌微微动容,万万没想到姬家竟然这么狠心。
“没用的,姬家就是郡守的娘家人,我到现在都不明白,究竟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姬家,我死也难以瞑目。”老头吐出了满肚子苦水,身体摇摇欲坠。
“有有有、、道、、果、、在谷、、、、底谷底、、”小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口吐白沫。
天凌看了小海一眼,暗暗吃惊,姬家为什么会这么灭绝人性,恐怕跟小海有很大的关系,可惜现在的他,没办法给出答案。
“儿啊儿,下辈子找户好人家。”老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小兄弟送我们上路吧,对不住你们了。”老头朝着天凌磕磕头。
“你们的冤屈确实令人义愤填膺,可是我也不能收手,我的刀是杀人的刀,我还是要杀死你们,就让你们做我手上第一任亡魂吧,不过姬家该付出的代价我还是会为你们找回来的,只要我还能一直活下去,我就会履行我的承诺。”天凌说道。
“我们一家会在黄泉下一直祝福你,小兄弟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?”老头闻言再次磕头,他想在死前记住恩人的名讳。
“我叫天凌,我要出刀了。”天凌来到老头跟前,钝刀在他手中划出一条弧线,人头滚落,没一丝血迹溅出。
“你也该上路了。”天凌冷漠地看着小海,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同情心。
小海抬头看着他,神情刹那清明,点点头:“谢了啊,清河郡有大诡异,道果在谷底谷,呃呵呵。”
“我知道了,解脱吧,来生应该好好报答父母。”天凌手起刀落,轻易的杀了两个人,他的情绪上没有半点的波动,将钝刀插回胸口,一切做的都是那么的自然。
“这就是杀人吗?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,可是为什么会心里发酸呢。”天凌茫然地站着,愣愣的看着那两具断头尸体。
“用刀杀人,究竟要怎么杀?砍的吗?”天凌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去砍掉两人的头,难道包青天看太多了,这样杀人比较符合。
“小哥哥你怎么哭了啊。”闪闪的气色好转,虽然有些苍白,但比原来是要好多了,对于两人的死倒是不那么害怕,她可是经历过林村血案的,见到天凌在默默流泪,关心地问道。
“没哭啊,沙子吹进眼睛了,我揉揉就好了。”说完天凌匆匆走开,他没有去揉眼睛,而是在挖坑,人已经杀死了,总得让人家入土为安吧。
“难道大道还有果实吗?该死的道德,怎么没有跟我说个清楚。”看着夕阳落下山头,天凌将最后一把泥土盖上,顺手把那截木棍立在土包上面。
“小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?”
“去清河郡。”
“清河郡在哪里?”
“额!在远方。”
在离官道很近的地带,有着一个庞大的营寨,建造得十分隐秘,营寨当中黑压压的尽是黒燕军,早已将营寨内外围得水泄不通,点将台上,巨大的火把发出呼啸的火舌,安静得有些可怕,这些军官无形中就散发出杀伐气息。
官道上响起的马蹄声,远远的便传进了营寨,叶宏博等人风尘仆仆,终于逃出了清河郡,这个营寨正是黒燕寨,他的大本营,到了这里,就意味着去梁都的路途已经安全了,不用再担心那些可怕的黑衣人。
“恭迎燕王。”众将士齐齐出声,声势浩大,他们统一的拔出武器指向苍穹。
叶宏博虽然疲惫,可是气势不失,稳步地下马,然后踏上点将台,看着黑压压的人群,朗声说道:“此次我受陛下所托,前往清河郡,没想到是一条必死之路,五千甲士归来的却不足二十人,大梁国的威严不容有失,而我黒燕军更受不得屈辱,不日我将兴兵清河郡,以祭那些甲士的在天之灵。”
“原为燕王肝脑涂地。”军事纷纷单膝跪地,大声地回应道。
“个营听令,各司其职,为他日征讨做好准备。”叶宏博下了命令。
“得令!”各营军官纷纷开始下指令,黑压压的人群如一条条游动的大蛇般很有顺序地离开校场。
“燕王梁都许先生来了。”一位年轻的文官对着叶宏博恭敬地说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叶宏博摆摆手,示意他退下。
“王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呢?”叶红笔眸子愣愣一扫四周,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金色的营帐中,一位中年儒士坐在白玉伏案上,看着一卷书籍,把守的兵卒驾起兵器,冷酷地戒备着。
“燕王!”见到叶宏博,兵卒收起兵器,单膝跪地,不吭不卑地说道。
“继续。”说完他便走进了营帐。
看着中年儒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叶宏博心有有点意见,可是脸上却没什么表现,出声道:“不知先生驾临营帐有何赐教?”
中年人放下书卷,面上带着笑容:“陛下得知燕王孤军去边疆多有危机,特命我来看望,如今看到燕王归来,看来是陛下杞人忧天了。”
叶宏博乃一代武将,很是看不惯这些世外人的高深莫测,说白了就是喜欢拐弯抹角,总是在等着别人吹捧一番。
“王兄怎么会知道我这次去边疆遇到了危险,多半是你自己猜测的吧,不过还是挺准的,就是不知道你要唱哪一出。”叶宏博暗自冷笑,他没有开口,知道对方会自己主动说明来意的。
“那件东西可还在燕王身上。”果不其然,许先生直接问道关键的点上。
叶宏博一阵理亏,这次陛下主要让他去的原因就是那件东西,只怪那些黑衣人的出现,才没有带回来,他不敢隐瞒,如实说道:“东西未曾带回,中途出现了一些变故。”
许先生点点头,表示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,接着问道:“可曾落入他人之手?”
叶宏博肯定地说道:“绝对没有,此次回来我就准备奏明陛下,然后速速去将此物带回来。”
“燕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将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一个死人的身上,也不见得会保险啊,你没听说过尸体也会说话吗?”许先生双眼微微一眯,话中有话。
叶宏博暗惊,不过马上便恢复了正常,面对他这种人物自己所做的事情跟没穿衣服一个样,同时又有些恐惧,难道那件东西会丢失。
“燕王稍安勿躁,陛下有谕令要交给你的。”说着许先生取出一个锦囊交到叶宏博的手上。
“臣弟领旨。”叶宏博赶忙躬身双手接住。
紧张地打开那道谕令,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,同时盖着陛下的印鉴。
“清河郡之事我已有所掌握,此番御弟无须回朝,一切全听先生的安排,不得有其他的思想,一切以梁国的基业为重,哥哥拜托你了。”
叶宏博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,不用回朝,而且要听从许先生的安排,这算什么事情,可是一看到最后几个字,心里又有些温暖,陛下一直没忘记自己这个弟弟啊。
“臣弟定当不负陛下所托。”叶宏博叩拜道。
“宏博任凭先生差遣!”叶宏博对着许先生恭敬地说道。
“燕王是要折煞老夫啊,无须如此。”许先生双手轻轻抚着叶宏博。
叶宏博却摇摇头:“我是大梁国的军人,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先生请上座,宏博在这候着。”
“哎,那好吧。”许先生无奈地坐在白玉伏案上,心里不得不佩服陛下的那道谕令,究竟是什么样的说辞可以让黑燕王如此顺从呢,可惜他不知道,帝王的谕令就连他也窥视不到,有违天和。
“先生接下来该如何行事,那件东西我放在了清河郡。”叶宏博小声地问道。
“我们暂时按兵不动,我要将黒燕寨移到清河郡。”许先生静静说道。
叶宏博吃惊地看着他,这也太疯狂了吧,同时点着头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边疆的气候实在是折磨人,翻脸比翻书还快,前一刻海朗朗乾坤,碧空万里,转眼间就会变成阴风怒号,雨点比黄豆还要大,打在身上竟然有点疼。
山林中又是另一番场景,树木摇晃得厉害,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折断,残枝到处乱飞,雨声扰人,视线所及的地方竟是一道一道的水幕,天凌跟闪闪身上湿漉得彻底,这个地方没有所谓的躲雨之所,于是他们两人顶着狂风所幸继续上路。
走了这么多天,依旧在山林徘徊,这让天凌心里怒气滔天,这也太不正常了,就算看不到人,起码也该有些痕迹可循才对,可是他发现,这里除了他跟闪闪,好像没有其他人来过,人影绝迹。
“或许我真的迷路了,为什么会这样,我都是朝同一个方向前进的。”天凌心中的怒气渐渐变成了焦虑。
他确实迷路了,山中的野果支撑着他俩硬是在山林中闯荡了十天,天凌已经从双腿走路变成爬行了,五天前他感觉自己阵阵虚弱,双腿就失去了知觉,屁股上的那个伤口每天都会掉落一些烂肉,这已经让他习惯了。
“难道是那把刀的问题。”看着自己的双腿,天凌开始思考起来。
上一次面对老头跟小海的时候,他正是在那一刻站立起来的,而后持续了一段时间,此刻他在琢磨是不是那边刀有治疗伤势的本事。
“刀来。”
“出来吧。”
“喂!醒了没。”天凌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。
“刀是杀人的刀,出来吧!”
天凌放弃了,心里没有太大的失落,至少那把刀是真实存在的,或许上一次只是一个契机,刀便出现了,要想再次看到,他得等。
“屁股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痛了,难道是因为肉都烂了吗?还是有其他原因。”天凌无法回答自己,这时闪闪找来了一些水果。
“这要命的屁股,上个茅房都痛苦无比。”天凌心有余影,五谷轮回乃是人生重要之事,可他每次面对都像在跟敌人战斗似的,痛苦无比。
“小哥哥给。”去掉果实表面的残叶,闪闪拿到了天凌的跟前。
“辛苦闪闪了。”天凌接过果子,啃咬起来。
闪闪微笑着,这么多天的风餐露宿,日晒雨淋,她并没有太大的不适,身体一直很健康,除了面容有些饥黄,这也是天凌不能理解的地方,一个八岁的女娃,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。
“好像我的身体也没发生其他的不适,好神奇。”天凌早就在疑惑这个问题,这样的生活居然没生病,太奇怪了。
这天,天凌跟闪闪终于走出了山林,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,水源早已绝迹,地面干枯无比,四周散落着零星的破旧农具。
“小哥哥喝点水。”闪闪没有走远,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些清水走了回来。
天凌面无血色,虚弱得可怕,双眼深深凹陷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颤抖地握住闪闪的双手,将清水喝下。
闪闪一头枯黄的头发在风中飘扬,手里的清水已经被天凌喝完,出声道:“小哥哥还渴不渴,我再去弄点来。”
“闪闪我想我差不多了,你自己离开吧。”天凌艰难地出声道,他实在是撑不住了,这几天要不是闪闪的照顾,说不定早就去地下报道了。
生平第一次感觉离死亡是如此的近,可他却显得很坦然,无喜无悲,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问候道德那老货了,磨难能够使人心宽。
“小哥哥我们一定可以走到清河郡的,闪闪不想剩下自己一个人,我背也要背你走下去。“说着瘦弱的身躯伸出双手去抓天凌。
天凌心里酸楚无比,他没有力气反抗,而闪闪也拉不动他,出声安慰道:“放心吧,哥哥会在天上保护着你的。”
“小哥哥你等等我。”闪闪急匆匆地冲进芦苇荡中。
不一会儿,芦苇荡中传来车轮碾压的声音,天凌见到闪闪拉着一辆只剩一个轮子的板车出现时,明白了对方的想法,眼眶湿润。
“小哥哥你快爬到车上来,闪闪拉得动的。”闪闪带着笑容说道。
“我!”天凌闭了闭眼,咬牙慢慢的爬上了板车。
“我们一定可以到清河郡的。”闪闪拉着板车,后背紧紧弯着,半久才向前迈出一步,汗如雨下,不过始终没有吭一下。
看着茫然的芦苇荡,天凌心中只有那个瘦小的身影,每前进一下,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就被狠狠的扎一次。
“我好恨这个天。”忽然天凌对苍穹添加了浓烈的厌恶。
这片芦苇荡原来可是一个热闹的集市,拜马贼所赐,现在变成了荒芜地,不过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,离这里不足十里地,有一个闹市,孤魂镇,这里龙蛇混杂,偷鸡摸狗之辈、杀人劫财之辈、四方商贾之辈、街头混混、花花公子、堕落娼妇等等一一俱全,这里是大梁国边疆之地,极具特色的四战之所。
只要不出现太大的变故,清河郡的铁骑是不会伸到这里来的,因此活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显得彪悍无比,你不彪悍,那么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,因为在这里帝国不保障你的个人安危,叫这里为贼窝更加贴切不过。
在孤魂镇你走路都得小心一些,否则指不定突然的就看到自己的脑袋离开了脖颈,叫嚣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,似乎有意在斗气。
一位样貌极美的少女打着碎花伞走在大街上,引来无数双贼眼的觊觎,其中竟有一个大汉将此女的裙子给掀了起来。
“噼啪。”少女转身给了大汉一顿耳光,大骂道:“老娘不惹你,别来惹老娘,这么喜欢看,回家看你妈去。”
“哈哈!张小宁他家没有母亲,孤家寡人一个,哈哈!!”路人哄闹出声,似乎大汉被打耳光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。
“卖包子咯,新鲜的包子,不好吃不要钱。”长相白净的小生将一笼热气腾腾的取了出来,沿街吆呼着。
“不好吃不要钱,我来两个。”一个中年妇女出声道,见她的样子,似乎刚从地里回来,身上沾着泥土。
“好的,你的包子。”
包子经过妇人的手,已经完全便黑,她也没有在意,直接吃。
“呸!你是用母猪肉做的肉馅?”妇人张口将咬碎的包子吐了出来,质问道。
白净小生点点头:“是啊,虽然是母猪肉,但用的都是脊背肉,保证新鲜。”
“那是。”妇人点点头,随后又大骂道:“该死的,难怪我怎么觉得猪圈少了一头母猪,一定是张屠子干的。”
“毒寡妇您可说对了,不过我的包子没问题,你可不能吃白食啊。”白净小生目光停在妇人身上。
“拿去,这次不把他家给拆了,老娘直接去窑子里招客。”说完妇人迈着虎步冲出大街。
“那我可得去捧你的场。”白净小生收好钱,赔笑一声。
“哈哈!小妞笑一个,爷打赏。”
“看一看拉,西域人奴,前凸后翘,不买也来看一看拉。”
“买大赔大,买小赔小,押啊。”
“把银子交出来,否则我送你见阎王。”
这就是孤魂镇,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,但同时每天又有很多新人出现,这时候一个瘦小的女娃拉着一辆破板车进入大街中,引来无数人的围观。
“哈哈,瞧这两人,比小丑还滑稽,那车子,啧啧啧,还叫车吗,笑死我了。”
“你们瞧瞧,这女娃像不像干尸,晚上去茅厕要是从角落跳出来,还不弄出人命。”
“我草!我看见什么了,一个烂屁股,好大的烂屁股,看到这个,我对逛窑子没兴趣了。”
“小乞丐,烂屁股,拉着破车把路堵,呸呸呸!!!”一大群大小不一的孩童围着这两人,拍手叫喊着。
闪闪眼中惶恐不安,看着这些人,就好像看到了洪荒猛兽正张开血盆大嘴朝自己扑来,满心委屈,手中的板车倒在了地上,天凌从中滚落下来。
“小哥哥对不起。”闪闪想拉起他,可是却没有那个力气。
“各位大哥哥大姐姐,叔叔阿姨们,爷爷奶奶们,行行好,救救小哥哥吧。”闪闪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的恐惧,朝着路人不停求救。
“臭干尸,快点滚开。”一个肥胖的掌柜一脚将闪闪踢到了路中间。
“油掌柜当心遭雷劈,大白天的干这么缺德的事情。”有人不忿,讽刺道。
“你是大好人吗?前年也就不会让你母亲饿死街头了,这么喜欢帮人,把他们带回去养着,晦气。”肥胖男子毫不示弱,拍拍屁股恶狠狠地回应道。
“继续吵架,我们看热闹,哈哈,今天又好多戏可以看啊,你们说是不是。”更多的人在一旁幸灾乐祸。
“求求你们,行行好,救救小哥哥。”闪闪不停努力着,她非常希望这么多人中,会有人帮助她。
“闪闪。”天凌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“小哥哥醒醒,我会找到好心人帮我们的。”闪闪见到天凌醒来,再次鼓起勇气,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,她慢慢的走到卖包子的那个白净小生摊前。
“大哥哥求求你行行好,救救小哥哥吧。”闪闪满脸恐惧,怯生生地开口道。
“在这里能救你们的人只有你们自己,小妹妹这里可是人吃人的世界,所以你就是求破了喉咙,也不会有人来的。”白净小生笑呵呵地说道。
“大哥哥可以给我一个包子吗?”闪闪再次出声,目光盯着那些冒着热气的包子。
白净小生露出无奈的神情,为难地说道:“我这包子都是卖钱的,小妹妹你赶快走开吧,你站在这里,就没人来买我的包子了。”
闪闪低着头艰难地离开包子摊,双目四望,这一刻她有些绝望,突然发现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,有的只是那些拿自己取乐的人。
“啊!”就在闪闪失神之际,猛然撞到一个柔软的身体,一股清香扑面而来。
看着美丽动人的张小宁,闪闪突然忘记了道歉,就这么一直看着她,旁人见此纷纷围了过来,其中有人打起了响哨。
“干尸撞到了张小宁,这下有的看了,哈哈。”
“张小宁你打算怎么处置干尸啊,可惜你这么好看的衣服,那个干尸真都肮脏的,哎!还是把她丢到油锅炸一炸吧。”
“对对对,张小宁你家的锅够大,直接抓回去炸了。”
“照我说,张小宁你应该把衣服给脱了,太影响你的美丽了。”
“快脱啊,让我们瞧瞧你里面穿了什么。”
被众人这么一闹,闪闪才清醒过来,看着张小宁身上肮脏的印记,惊恐地说道:“姐姐对不起,弄脏了你的衣服。”
“没关系,下次注意点。”张小宁十分温和地说道,这可让众人大跌了眼镜,暗自疑惑莫非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“没你们的事情,围在这里聚众吃屎还是怎么嘀,回家找妈去,统统滚蛋,噼啪。”张小宁手中扬起一根细长的皮鞭,对着那些微观的人就一通乱抽。
“张小宁你姨妈来了是不,火气这么大,赶明儿我亲自上门替你泄泄火。”一男子捂着肿账的脸迅速逃走,其他人抱头鼠窜,皆是受了皮肉伤。
“姐姐你能救救小哥哥吗?”闪闪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张小宁的身上。
“要我救那个烂屁股?”张小宁秀眉皱起,指了指天凌。
“我去,都这样了,还要数落我,你以为我想这样。”天凌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,对于这个词语他无法接受。
闪闪赶紧解释道:“不不不,小哥哥不是烂屁股,他只是受伤了,姐姐求求你了。”说着朝张小宁磕头。
张小宁再次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天凌,暗自疑惑,我的天哪,这还是人吗?简直就是一堆烂肉,不过这小女娃太可怜了,我要不要救那个烂屁股。
就连张小宁自己也不明白,为什么会对闪闪心生怜惜,这可不是她的性格,在她的人生中,永远没有同情,只有彪悍,因为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去解释的。
“小妹妹别这样,都怪我走神了,疼不疼。”就在自己思索之际,闪闪的脑门已经磕破了,张小宁自责地将她扶起,同时拿出手绢帮她擦拭。
“姐姐救救小哥哥吧。”闪闪似乎耗尽了精力,这时竟是昏倒在了张小宁怀里。
“哎!真让人心疼。”张小宁将闪闪抱在怀里,走到白净小生摊前。
“卖包子的,没看出来,生的人模狗样的,心肝体肺都是烂渣,几个包子能值什么钱,小妹妹那样求你了竟然无动于衷?”张小宁盯着白净小生,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。
“张小宁别卖包子卖包子的叫,我有名字的,我在说一次,我叫舒中玉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大街上这么多人,你怎么不去找茬,偏偏来找我。”白净小生心中不服,不过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。
“偏偏找你,说明老娘看重你,怎么不领情。”张小宁抬起一只脚,直接踩在一笼热包子上,言语咄咄逼人。
“我真是受宠若惊啊,我代表我家叔叔谢谢你。”舒中玉对于被糟蹋的包子无动于衷,十分知趣地感激道。
“要是被舒中仁听到,少不得要趴了你的人皮,别跟我嬉皮笑脸的,把那个烂屁股背到我家里,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,否则,哼!”说完张小宁将那笼包子踢翻,径直离开。
“凭什么要我背那个烂屁股,你不知道他有多臭?”舒中玉朝着远去的张小宁大叫道。
“这么大声叫干吗,咱家死人了?”张小宁没有回答他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豪放的嗓门。
“叔叔!”见到来人,满心的委屈终于有人诉苦,舒中玉冲着来人大叫道,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。
啪啪啪!来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,样貌跟舒中玉有些相似,只是身材比他健壮不少,听到叔叔二字,双目窜起火苗,随手抄起一根摊贩的擀面杖直接将他干趴在地,打得跟死狗一样。
“舒大哥你下手可真狠啊。”旁人看得心惊肉跳,还好是别人,要是换了自己,指不定小命就没了。
“长没长耳朵,说了半辈子,别叫我叔,我只不过比你大三岁而已,叫我大哥,听到了没有。”将擀面杖丢到摊贩手中,舒中仁气冲冲地警告道。
“知道了大哥。”舒中玉皮开肉绽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。
“刚才出了什么事情。”舒中仁抓起一个包子,咬了一口,问道。
“张小宁踢翻了我的一笼包子,还要我把那个烂屁股背到她家去。”舒中玉脸肿的跟肥猪似的,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“好胆子,一笼包子可是好几十文钱呢,改天截了她家的商队,干他姥姥的。”包子在舒中仁的手中三下五除二就没了,拍拍手,发狠道。
“大哥说的对,正好这几天,他们家的商队要去清河郡,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下手。”舒服中玉将自己的怒火转移到了张小宁身上,要不是因为她,自己的这一顿就不用受了。
“对对对,咱们细细商量下。”就这样,叔侄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,毫无忌讳地谋划着。
“看来又有好戏看了,这次不知道是舒大哥赢,还是张小宁赢,太期待了,各位有兴趣下注的可以来我这登记,保定赌坊绝对公正。”有心人拍手叫好,随即开始设立赌局,猜测这次的截杀到底谁取胜。
“大哥我还要不要背那个烂屁股啊。”商量完毕,舒中玉瞄了一眼天凌,想征求下舒中仁的意见。
“这么大的烂屁股,你赶紧背走,不是毁人三观么!”舒中仁一脚将他踢了出去。
张家大院在这个孤魂也算是出了名的大宅子,占地面积极广,大门口站着两位犹如青铜浇筑的大汉,不怒而威,一身的肌腱子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,生人勿进,孤魂镇居民虽然无法无天,但是对于这里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。
张小宁踏着流星步奔进大宅中,顿时响起连续的问安声,可见宅中的家丁丫鬟是非常多的,张家背面是一座大山,只见那一方天空竟然是通红色的,传来热辣的气息。
“站住,你手上抱的是什么?”还没来得及踏入自己闺阁的张小宁顿时止住脚步,轻轻底转过身来。
“爹爹!”张小宁虽然彪悍,可是面对这个极具涵养的中年人却是不敢放肆,在大宅里她最怕两个男人,一个是自己的父亲,另外一人却是一个糟老头子。
张三彩双目露出精光,两鬓长发潇洒地垂落着,背负双手,冷哼一声:“堂堂的张家大小姐,你看看你手中抱的是什么人?”
“爹爹这个小妹妹很可怜的,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,所以我把她带回来了。”张小宁紧紧抱着昏迷的闪闪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,语气中带着央求之意。
“不行,立刻把她丢出去。”张三彩直接拒绝,毫无情面可言。
“什么不行不行的,姓张的你又在欺负我的女儿了么,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是不?”远远的传来了妇人尖锐嗓门。
“夫人我没有欺负女儿啊,你听我解释。”
张三彩瞬间威严尽扫,脸上出现一丝惊惧,身体也跟着不自然起来,脸上明显带着紧张,不敢再原地逗留,匆匆离开。见此,张小宁的脸上出现笑容,安静地离开,也就是自己的彪悍老娘才有这么大的统治力。
“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。”回到自己的香闺,张小宁对着正在收拾的丫鬟说道。
“是,大小姐。”丫鬟给闪闪梳洗了一下,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,这才躬身退下。
张小宁坐到床边,替闪闪检查了一下,发觉自己是虚脱昏迷了才放下心来,冲着屋外出声道:“来人。”
嘎吱!一个家丁走了进来,关好门问道:“大小姐有什么吩咐?”
“马上给我煮些燕窝莲子鸡,雪参木耳汤来,还有,一会儿有一个白净书生会背一个人来,你去门口候着,见到此人,直接将他带到酒老头那,把他背的那个人交给老头,就说是我的安排,要老头自己看着办。”
“奴才这就去办。”家丁安安静静地退出屋子。
天凌在半睡半醒间,就这么进入了大宅中,四周的一切对于他来说,有点物换星移,完全记不住任何东西,虽然耳边一直叽叽喳喳有人在说话,以他的状态而言,说话声跟蜜蜂的嗡嗡声没任何区别,不过他隐约记得之前是有个女人帮助了闪闪,对此他只能感激,琢磨着等自己好些,应该亲自道谢。
“该死的烂屁股,害得我一身臭烘烘的。”舒中玉一路上都在咒骂着,就连从张家大宅出来后,也是愤愤不已。
“这里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家吧。”
渐渐的光线不在那么强烈,天凌发觉自己被放置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,暗自猜想应该是床吧,这时候,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。
“好大的烂屁股,啧啧啧,都变成四瓣了。”天凌清醒了几分,这三个字简直就是他的软肋,努力想看清来人的样子。
“不错,还有一口气在,这个张小宁真会找事情做,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往我这里送。”陌生人的话语再次传来,似乎有些不快。
“张小宁,就是那个女人,大街上好多人都是这么称呼她的,不知道闪闪现在怎么样了。”天凌动了动嘴唇想张口说话。
“别乱动,你就剩这一口气了。”陌生人话说到一半,猛然打了一个嗝。
“我靠!”天凌脸色顿时铁青,这货不会是掉进了酒窖里了吧,而且还是那种荒废的酒窖,整个屋子弥漫着浓烈的酒糟之气,夹带着蟑螂屎的味道,浓烈的程度估计可以干掉好几头大象。
“先吃点东西吧,你现在太虚弱了,张小宁可是叫人送来很多进补的东西,吃完后在休息下,你会好很多。”说着陌生人端起一个小砂锅,里面传出阵阵诱人的香气。
“燕窝莲子鸡啊,我最喜欢用它来下酒了,年轻人张口。”陌生人很是耐心地喂着天凌,不过一般是喂给他一勺子,然后自己吃一勺子,毫不知情的天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他的口水。
“呼噜噜!咻!呼噜噜!咻!”鼾声如雷,天凌双目无神,木讷地看着床头。
“啧啧啧咩咩!”机械般的磨牙声,天凌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“噗!”响屁不臭,天凌满脸通红,抓起被单紧紧捂着鼻子,双肩颤抖着。
“呕!”霸气的酒嗝,熟悉的味道如期而至,天凌感觉自己已经死了。
“干脆杀了我吧,张小宁啊张小宁,你既然要救我,能不能把我换一个地方安置,我旁边睡的这货还是人吗,我想弄死他。”天凌注定无法入睡,他在咒骂天空怎么还没亮。
这边在遭受大罪,某人的香闺可是香气四溢,满屋的春光似乎有着破屋而出的冲动,少女甜美的笑声如天籁一般,时不时的传出女娃的呵呵声,噗咚!落水声不断。
“好痒啊,哈哈!姐姐好痒啊,笑死我了。”硕大的浴盆中,布满粉红色的花瓣,水中的张小宁跟闪闪如孩童般互相追逐玩闹着。
“呵呵,不吵了不吵了。”张小宁将闪闪抱起,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水。
两人沐浴好后,唤来丫鬟,撤走这里的东西,闪闪的气色好了很多,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往日可爱的模样,这一刻她认认真真地看着正在擦拭发丝的张小宁,自言道:“姐姐真漂亮。”
“在想什么呢,该睡觉了。”张小宁走来,见到闪闪在发呆,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。
“姐姐你怎么这么漂亮啊,而且又这么好,闪闪好开心。”闪闪认认真真地回答道,在她的认知中,林村的人都很好,可是却被人杀死了,天凌还行,但一直受重伤,现在突然有一个大姐姐对她这么好,照顾自己,她真的很高兴。
“姐姐漂亮吗?”张小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,仔细想想,在孤魂镇这句话你好漂亮好像没多少人讲过,一时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。
“恩,很漂亮。”闪闪肯定地点着头。
“小丫头,该睡觉了。”张小宁点了闪闪一下,把她抱到了床上。
“姐姐小哥哥会没事的吧。”躲在温暖的被窝里,闪闪问了一句。
“他没事,我给他找了一个神医,要不了多久就会生龙活虎了。”张小宁笑着回答,同时又恨好奇,那个烂屁股跟闪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。
“闪闪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是在哪里的吗?”张小宁小声问道,见到闪闪神色黯淡中带着恐惧,顿时暗骂自己这么冒失,赶忙改口道:“当姐姐没问。”
“他们都死了,好可怕,小哥哥拼了命保护我,后来我又拼了命把小哥哥拉了出来。”闪闪恐惧地看着张小宁,断断续续地说道。
“闪闪别怕,有姐姐在,以后姐姐保护你。”张小宁紧紧抱着闪闪,轻轻拍打她的后背。
“姐姐我的家在林村,那一天下着雨。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闪闪眼中的恐惧消退,依偎在张小宁怀中,慢慢地说着话。
天凌僵硬的脸随着视线变亮而好转起来,该死的老天,总算是亮了,不一会儿,身旁的陌生人辗转醒来,在离开床铺的时候,竟然撅起屁股用力的放了一个响屁。
“大屁一放是晴天,哈哈,好天气。”陌生人的脚步渐渐远去。
“该死的!”天凌回了回神,趴在床上看着四周,伸手挥舞,想驱散陌生人造出的气味,昨天吃了一些东西,他的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,视线清晰,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屋子,说是普通,那是因为一览无余,一张桌子,一张凳子,然后还有自己睡的这张床,再也没有其他东西。
“那个张小宁难道不是大户人家?”家里这么寒酸,说明主人并不富有啊。
“等等,难道这里不是张小宁的家,昨天听那混蛋说,自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。”天凌心里有些不平衡,暗自猜想莫非张小宁嫌弃自己,所以没带回家里。
“是不是因为我的屁股?”想到这个,天凌便浑身无力,心里渐渐接受这个事实。
陌生人始终没有出现,天凌趁此机会,补充了下睡眠,昨晚简直就是地狱,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的睡去。
大中午的时候,陌生人回来了,这是一个身子硬朗的老头,一脸的酒气,圆圆的脸上顶着暗褐色的眼袋,像是几百年没睡过觉,下巴留着迟来长的灰白胡须,头上戴着一顶破帽子,遮挡住眉毛,身上穿着宽松的袍子,似乎不合身,在地上拖着一大截,脏得无比,应该是很久没有换洗过了。
“嘿嘿!”见到熟睡的天凌,陌生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,慢慢走了过去。
“什么味道?”睡眠中的天凌被一股酸臭的味道弄醒,醒来便看到一只大脚丫子,一根手指正在脚丫子中间死命抠着。
“混蛋!”天凌迅速远离大脚丫子,看着陌生的老头子,他有种吐血的冲动,大骂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“年轻人一大早的火气就这么大,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了啊。”收回大脚丫,老头子拉来凳子,老神在在地坐着,双眼迷城一条缝。
这声音他忘不了,想到昨天竟是被这样一个人照顾着,天凌甚至怀疑自己吃的东西到底干不干净,同时心里对于张小宁,越加的不满起来。
“不要忘记了昨天还是我照顾你的,做人不能无良啊。”老头子继续说道,似乎有意提醒这一点,所谓拿人家的手短,吃人家的嘴软。
天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,心里更加来气,不过这时候他表现出了很好的涵养,耐着性子说道:“感谢老者的照顾,这里究竟是哪里?”
“这里是我的家,你以为是哪里?”老头答道。
天凌想了想,暗怪自己说话没经过思考,这种狗屁的地方一看就符合这个老头子,想了想,慢慢问道:“请问老者我究竟是怎么来这里的,我想知道。”
“这样问还差不多,我慢慢跟你说吧。”老头说着慢慢靠近天凌,小声地说道:“这里是张家大宅,我是这里的贵客。”
“贵客?”天凌对此很是怀疑打断对方,当他想到张家大宅,忍不住出声:“你说的张家大宅就是张小宁的家吗?”
“对咯,是张小宁把你安排在我这里疗养的,我们的时间有的是,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你会慢慢了解的。”老头说完,躺到了床上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见到对方的举动,天凌本能地全身紧绷。
“干什么,睡觉啊,大中午的不睡一下,怎么行。”老头说完倒头就睡,发出沉稳的鼾声。
天凌一阵头大,只能怪自己行动不便,要不然他宁愿去外面,也不愿意呆在这里。
“张小宁啊,你就行行好,给我换个地方吧,这是什么贵客啊,闪闪啊,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啊。”天凌猜想闪闪的待遇应该比自己好很多,既然没有跟自己呆在一起,那么有很大可能是跟在张小宁身边的,这点他很是认定。
“已经过去四天了。”天凌是数着时间过日子的,期间或多或少对于周边的事情有所了解,这个闹市原来叫孤魂镇,离清河郡倒是挺近的,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,张家大宅在这里实力雄厚,张小宁是大小姐,而且闪闪在她身边过的很好,似乎忘记了来看望自己。
“这个酒老头也算是贵客?”对于这个天凌很是不理解,不知道张家家主心里是怎么想的,养着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人,就不怕坏了风水。
酒老头住的地方是一间小庭院,在张家大宅里面是独立的,本来是很不错的住处,可惜被酒老头糟蹋成了鸡窝。
“又在掉肉了。”屁股上烂肉脱落的感觉很是奇特,天凌已经习以为常,每天都会去摸一摸。
“吃饭了。”酒老头准时的在大中午的时候出现,弄来一些吃食,开始享用,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后,才会搬到床头,天凌接着吃,一般只剩下了残羹剩饭。
不过天凌可不会挑食,人是铁,饭是钢,一顿不吃闹饥荒,在说了,张家大宅的伙食却实丰厚,不仅味道好,而且肉食居多,量也足够,这可比自己在深山啃野果要好上千百倍。
“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到张小宁?”饭后天凌提出了要求。
酒老头撇了他一眼,不冷不热地说道:“能有什么办法,就你这样子出去,准给护院打成肉渣,还是先治好你的烂屁股在说吧。”
听到这个天凌就来气,当下便暴怒:“擦!亏你还有脸说,这都几天了,也没见你露两手,我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,要是能见到张小宁,我还有希望找个大夫看看。”
“哟!生气了?”酒老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,摸了摸胡须,轻轻的咳了咳,言道:“年轻人要学会沉得住气,你这伤势早已深入骨髓,你以为大夫能有办法,不怕告诉你,就算是你把大梁国的御医给请来了,也只能看他们摇头叹气而已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天凌有些不安,自己的屁股真的这么严重吗?
酒老头似乎看出对方的心思,点头道: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说你的伤势已经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,巅峰武者的全力一刀,暗劲侵体,本该当场毙命的,可是你还活着,这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。”
“巅峰武者?”天凌暗想莫非是那些得大道的高手,自己便是伤在他们手上的。
酒老头很是通情,详细地解释了一番,而后他就暗劲的问题询问了天凌一番,这点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,无法给他一个很好的回答。
“不是大道的啊,武道巅峰,难道那些暗劲是被那把刀驱散了。”天凌脑中灵光一闪,险些激动地叫出声来。
“呼噜噜,呼噜噜。”酒老头在这个时候却是睡去了。
天凌看着他,若有所思,暗自说道:“说不定这个糟踏的老头是一个奇人呢,人不可貌相,我应该好好跟他讨教。”
“你说的大道啊,这可是众生可望不可求的东西啊,苍穹悲天悯人,总有得造化之人现身的,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什么人了。”
“我们大梁国好像有大道之人,年轻人这些你现在知道还为时过早,还是先顾着你的伤口吧。”
“苍穹之地,究竟有多大,你能想到多大,它就能有多大,所以无法衡量,在这里,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就是武道巅峰,没有山门,也没有海外仙境能够让你一步登天,人这一生不过二甲子时间啊。”
一连几天,天凌收获颇丰,酒老头确实是一个奇人,按照他的理解,那就是一个知识储备非常深厚的人,天文地理,人古通今他都能夸夸而谈,撇开那些让人痛苦的习惯外,跟在他身边,不失为一件好事。
“年轻人相处快半个月了,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呢。”这天,屋外下着雨,酒老头出奇的没有出门。
“我来自哪里,地球你知道么。”天凌半开玩笑地说道,其实是想为难下酒老头,这货不是知识储备深厚么,那么你看看地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。
“地球啊,是在银河系吧。”酒老头很是随意地说道。
“什么?”天凌脸色大变,差点翻过身来。
“年轻人不是跟你讲过要沉得住气吗,放松点,不就是知道地球而已吗。”酒老头十分镇定,出言安慰道。
“我能不激动吗?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?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地球的。”天凌险些发狂,大声问道。
酒老头摇摇头,否定道:“怎么来的我没有兴趣,一会儿说,我先回答你的问题,年轻人你应该听过仙女座星系吧,我的故乡就是在那里,至于我怎么来的,我想跟你差不多。”
“阿母兰星啊,好怀念啊。”酒老头抬头,静静地思考着。
天凌激动不已,今天得知的事情太过吓人了,归根结底的说,这老头跟自己可以算是同乡了啊,身在苍穹,没想到还能遇上半个老乡,该不该喜极而泣呢,见酒老头在思乡,他没有出声打扰。
“年轻人你来苍穹也是为了求大道的吧。”过了不久,酒老头才出声。
“恩,对,一个老家伙让我来的。”天凌对于酒老头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转变,毫不隐瞒地说道。
“我比你好点,是仙女让我来的,还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,我那时年轻好胜,意气风发,一个美丽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家里,说我的灵能乃是世界最强的,她要送我去苍穹求大道。”说道这些,酒老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。
“然后发生了什么?”天凌没有在仙女这个问题上多询问,心想应该只是一个称谓吧,就跟道德那王八鸟一样。
“我不是说我那时意气风发吗,我当然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,所以我就在大厅里,把她那个那个了。”酒老头的声音渐渐变小,脸上竟然出现了羞愧的神情。
“什么?你把仙女给那啥了,她没反抗吗?”天凌无法相信,一个享受众生香火无数岁月的图腾居然被这货给那啥了,这叫什么事。
“我当时没想过那么多,好像是没反抗,之后她痛苦地离去了,没过几天我便被她送到了苍穹,哎!就这么过去了六十多年啊。”酒老头捂着眼睛,似乎很痛苦。
天凌一阵鄙视,这还痛苦,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差,当初为什么不是嫦娥或者九天玄女现身呢。
一整天,两人坦诚相待,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,天凌这才知道,原来地球发出的那张名片被酒老头的故乡意外捕捉到了波动频率,他们发出回应,却被异天体干扰,无法传播,又因距离太远,飞船无法到达,想来还要经过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真正实现碰面。
“老酒我这个伤势怎么办?我是说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啊。”天凌对酒老头用上了亲昵的称呼,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。